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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生态旅游 >

2021 , Vol. 11 >Issue 3: 455 - 467

DOI: https://doi.org/10.12342/zgstly.20210047

专辑:新时代乡村旅游研究的理论前沿与学术创新

江苏省乡村旅游地空间分布及其影响因素研究

  • 沈士琨 ,
  • 史春云 , * ,
  • 张大园 ,
  • 张颜玉 ,
  • 姜巧
展开
  • 江苏师范大学地理测绘与城乡规划学院,徐州 221116
*史春云（1971-）,女,博士,教授,研究方向为旅游地理学。E-mail:

沈士琨（1997-）,男,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旅游地理学。E-mail:

收稿日期: 2021-05-04

  要求修回日期: 2021-06-04

  网络出版日期: 2021-08-30

基金资助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面上项目(42071168)

江苏省文化和旅游科研课题(20ZD04)

江苏师范大学研究生科研与实践创新计划项目(2021XKT0067)

版权

版权所有,未经授权,不得转载、摘编本刊文章,不得使用本刊的版式设计。
收起

Research on the spatial distribution of rural tourist attractions in Jiangsu Province and its influencing factors

  • SHEN Shikun ,
  • SHI Chunyun , * ,
  • ZHANG Dayuan ,
  • ZHANG Yanyu ,
  • JIANG Qia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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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School of Geography, Geomatics & Planning, Jiangsu Normal University, Xuzhou 221116, China
*SHI Chunyun. E-mail:

Received date: 2021-05-04

  Request revised date: 2021-06-04

  Online published: 2021-08-30

Copyright

Copyright reserved © 2021
Fold

摘要

本文以江苏省657家星级乡村旅游地为研究样本,综合运用最邻近指数、核密度估计、缓冲区分析、地理探测器等多种空间分析与统计方法,探究江苏省乡村旅游地空间分布特征及其影响因素。研究结果表明：（1）江苏省乡村旅游地呈集聚分布,在苏北地区呈单核心空间分布,在苏中、苏南地区连绵呈环状分布格局。（2）江苏省乡村旅游地具有“沿路傍水” “环城近景”的分布特征,100万城镇人口是乡村旅游地集聚发展的门槛,大城市周边更容易形成乡村旅游地聚集区。（3）单因子探测结果发现,江苏省乡村旅游地空间分布受多种因素的综合影响,其中经济因素影响程度最高,其次是自然因素和社会因素。（4）双因子交互探测结果显示,经济、社会、自然因素间的交叉作用显著性突出,空气质量与第一产业是乡村旅游地发展的前提条件,交通运输是基础性保障因素,邻近拥有富裕客源的大城市是促使乡村旅游地集聚发展的根本原因。研究结果可为区域乡村旅游产业的布局优化与可持续发展提供参考。

关键词： 乡村旅游地; 空间分布; 影响因素; 地理探测器; 江苏省

本文引用格式

沈士琨 , 史春云 , 张大园 , 张颜玉 , 姜巧 . 江苏省乡村旅游地空间分布及其影响因素研究[J]. 中国生态旅游, 2021 , 11(3) : 455 -467 . DOI: 10.12342/zgstly.20210047

Abstract

In the post epidemic era, peripheral tourism, self-driving tourism, and self-help tourism have become the new normal of tourism development, which provides an important opportunity for the development of rural tourism. Choosing 657 star-rated rural tourist attractions in Jiangsu Province as the research samples, this paper aims to analyze the spatial distribution characteristics and its influencing factors of rural tourist attractions by using various spatial analysis methods, such as nearest neighbor index, kernel density estimation, buffer analysis, and geographic detector model. The results show that the rural tourist attractions in Jiangsu Province are distributed in a state of concentration. It is distributed in the form of single-core in the north, and in the shape of ring in the middle and south. The rural tourist attractions are mostly distributed near the roads and water, around the city, and closed to scenic spots. Various factors interact with each other and influence the spatial distribution of rural tourist attractions, among which economic factors are fundamental to the distribution of the rural tourist attractions, followed by the natural and social factors. Pairwise interaction analysis suggests that any combination between influencing factors has greater effects than that of any single factor. Interactive effect between the rate of the first industry and average slope is the strongest. The results are expected to contribute to the layout optimization and the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of regional rural tourism industry.

Key words： rural tourist attractions; spatial distribution; influencing factors; Geodetector; Jiangsu Province

1 引言

乡村旅游是以乡村空间环境为依托,以乡村独特的生产形态、民俗风情、生活方式、乡村风光、乡村居所和乡村文化等为对象,利用城乡差异设计和组合产品来满足城市居民休闲需求,是集观光、游览、娱乐、休闲、度假和购物为一体的旅游形式[1]。乡村旅游的开展,有利于促进乡村环境、乡村生产趋于绿色化、生态化;乡村产业、乡村劳动力不断向工业、服务业转移;乡土农耕文化以及乡村景观等资源价值得到认识与重视;原本经济价值不高的乡村空间转变为寄托城市居民乡愁情怀的消费空间。后生产主义背景下,乡村功能已不再局限于农业生产,其生态功能、经济功能、文化传承功能、旅游功能得到有效的挖掘与发挥[2]。2019年,全国乡村休闲旅游接待游客约32亿人次,营业收入达8 500亿元,直接带动吸纳就业人数1 200万,带动受益农户800多万户,成为“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重要实现途径和生动写照[3]。基于乡村旅游在推动乡村转型发展、城乡融合与乡村振兴中的显著作用,国家以及各级政府部门多次颁布政策以促进乡村旅游发展[4,5,6]。而乡村旅游地作为现代乡村旅游的新业态与乡村旅游活动的载体,有利于农文旅三产深度融合,是乡村旅游推动农业供给侧结构改革和农村生态可持续发展、引导乡村振兴的重要实践场所[7]。
当前众多学者已经对乡村旅游地空间分布进行研究,就研究对象来说,多选择各级政府评选出的各类乡村旅游地,如国家级乡村旅游示范点（县）、美丽乡村、旅游扶贫重点村等[8,9,10];研究区域多聚焦于省级区域,且研究热点区域集中在乡村旅游发展较好的北京市[11,12,13]、江苏省[14,15,16]、山东省[17]、河北省[18]等;研究方法上,地理信息系统空间分析方法得到了广泛应用,包括最邻近指数、不均衡指数、核密度估计、椭圆差、空间自相关、热点探测、缓冲区分析等。互联网大数据背景下,将网络数据挖掘技术、网络分析手段与空间分析方法相结合得到了更多的应用,如冼炜轩等利用网络爬取技术获取乡村旅游的兴趣点（POI）[12],荣慧芳等以景点点评数、浏览数、点赞数等来构建乡村旅游地的热度信息,高苹等应用社会网络分析法等构建旅游联系强度模型,建立旅游地空间网络[19]。在深入探析乡村旅游地空间分布的影响因素方面,目前研究一方面多从经济、交通、城镇化水平、消费市场规模等社会经济层面进行探讨,对自然要素考虑较少;另一方面多以单因素分析为主,对多因素之间的交互作用考虑较少。如谢春山等总结了旅游产业空间分布的动力机制,包括自然条件与旅游资源禀赋、区位因素与集聚效益、经济发展水平、旅游规划与开发、旅游市场需求、旅游产业政策等因素[20]。
乡村旅游地的合理布局有利于乡村旅游资源的整合优化和土地利用的集约化。宋居宇等学者[14]已对江苏省星级乡村旅游地的空间分布特征与影响因素进行了有意义的探索,但研究主要基于地级市尺度、以社会经济指标为主的单因素相关分析或核密度分析。考虑到乡村旅游地分布与自然生态环境的密切关系,本文选取了水系距离、空气优良率、平均海拔、平均坡度等自然因素,结合区县（市）级社会经济指标,应用地理探测器方法来实现各因素作用力的相互比较,以深入探析影响乡村旅游地空间分布的经济、社会和自然因素及各因素之间的交互作用。通过江苏省案例的研究,与其它区域乡村旅游地进行比较,以期研究结果为乡村旅游产业的空间布局优化和乡村旅游业的可持续发展提供参考。

2 数据来源与研究方法

2.1 研究区概况

江苏省位于我国东部,南北狭长,濒临黄海,海岸线绵长,滩涂湿地资源广布,河流众多。境内自然条件优越,人文旅游资源丰富,且经济发达,交通便利,城市化水平高,加上政府政策的大力支持,江苏省乡村旅游具有良好的发展基础。自2019年7月文化和旅游部、国家发展改革委公布首批全国乡村旅游重点村名单,截至目前两批共有1000个村庄上榜,其中江苏总量位列全国第二。2020年,江苏省乡村休闲旅游农业游客接待量达2.6亿人次,年综合经营收入超过800亿元[21]。

2.2 数据来源及处理

本文选取三星级及以上星级乡村旅游地为代表,研究乡村旅游地的空间分布特征。江苏省乡村旅游地星级评定由江苏省旅游行政部门组织实施。评选目的主要是为了打造优质乡村旅游地,丰富旅游业态,促进江苏省乡村旅游提档升级。评选依据主要是根据目的地在生态环境、旅游资源价值、交通安全卫生等设施配备、经营管理水平以及经济、社会综合效益方面的表现,对其进行等级划分和监督管理,并定期复核,对不合格的乡村旅游地摘星降星[22]。从江苏省文化和旅游局官方网站以及各市年鉴上获取截至2018年底的星级乡村旅游地名单,对因经营管理不善导致关闭以及降星摘星的旅游地进行处理后,共获得657家星级乡村旅游地,其中包含349家三星级、276家四星级、32家五星级旅游地。与江苏省内其他国家级或省级乡村旅游地对比发现,其涵盖了绝大多数中国最美乡村、乡村旅游示范单位、乡村旅游特色村镇、乡村旅游重点村等,这体现出选择星级乡村旅游地进行江苏省乡村旅游地空间分布研究具有较高的代表性。借助百度地图获取江苏省乡村旅游地的空间坐标,利用ArcGIS 10.2将其与江苏省DEM数据和水系数据叠加,得到乡村旅游地的空间分布图（图1）。
图1 江苏省乡村旅游地空间分布图

Fig. 1 Spatial distribution of rural tourist attractions in Jiangsu Province

A级旅游景区名录、区县（市）级政府名录以及影响因素分析涉及的社会经济数据均来自江苏省文化和旅游局官网、各区县（市）统计年鉴、以及江苏省2019年统计年鉴。高程、路网、水系等数据均来自于北京大学地理数据平台（https://geodata.pku.edu.cn/）以及地理空间数据云网站（http://www.gscloud.cn/）,并通过ArcGIS 10.2中的近邻分析工具对乡村旅游地与主要河流湖泊、道路、城市的距离数据进行提取。

2.3 研究方法

在获得江苏省乡村旅游地分布图的基础上,首先运用最邻近指数测得其空间分布类型,运用核密度工具对其空间分布密度进行可视化处理;其次,运用叠加分析法、近邻分析法、缓冲区分析法测算乡村旅游地在主要河流、湖泊、道路、城市以及高级别景区周边的分布状况;最后,运用地理探测器分析江苏省乡村旅游地空间分布的影响因素,将乡村旅游地核密度作为因变量,从经济、社会、自然3个维度中选取11个指标因子作为自变量,在对自变量数据离散化处理后,录入并运行地理探测器软件。

3 乡村旅游地空间集聚与分布特征

3.1 空间集聚特征

最邻近指数值以1为临界值,当数值大于1时,地理事物呈均匀分布;当数值小于1时,则呈集聚分布,且值越小,地理事物的集聚程度就越高[18]。江苏省乡村旅游地的最邻近指数值为0.68,Z得分为-15.87,P值为0.00,在0.01的显著性水平下显著,因此江苏省乡村旅游地呈集聚型分布,这种空间现象有利于通过内部合作以及共同利用外部资源获得集聚效益。
最邻近指数可以从数理统计的角度来反映集聚的程度,而核密度估计则可以直观显示乡村旅游地的集聚状态,核密度值高的区域,表明乡村旅游地的集聚程度高。核密度分析结果显示（图2）：整体上,江苏省乡村旅游地在徐州市、南京市、镇江市、常州市、无锡市、苏州市、扬州市形成多个核心分布区,其中宁镇常交界处分布密度最高,并以这些核心区为中心,形成“中心-外围”分布格局。传统上,江苏省可分为苏北（徐州、连云港、宿迁、盐城、淮安）、苏中（扬州、泰州、南通）以及苏南（南京、镇江、常州、无锡、苏州）3个区域。苏北地区分布了199家乡村旅游地,高密度分布区位于贾汪区,该区域形成了单核心的“中心-外围”结构;苏中地区分布了155家乡村旅游地,核心区位于扬州市辖区西南,其乡村旅游地较高密度分布区整体偏南。苏南地区有乡村旅游地303家,核心区主要分布于句容市、宜兴市、溧阳市、张家港市、江阴市、滨湖区,核心区乡村旅游地密度高于苏北、苏中地区,以这些核心区为中心,形成多核心“中心-外围”结构,并连绵成片,最终与苏中地区的高密度分布区一起形成环状分布格局。
图2 江苏省乡村旅游地核密度分析结果

Fig. 2 Kernel density of the rural tourist attractions in Jiangsu Province

3.2 空间分布特征

运用ArcGIS 10.2近邻分析工具,测算乡村旅游地距主要河流湖泊、交通道路以及城市中心的最近距离,以5 km为单位间隔,借助Excel折线图分别统计一定空间范围内的乡村旅游地分布数量（图3）。结果显示江苏省乡村旅游地呈现出傍水、沿路、环城的空间分布特征,3条折线在5~10 km处相交,当距水系、道路距离超过这一范围时,乡村旅游地数量急剧减少。
图3 乡村旅游地与水系、道路、城市的距离分析

Fig. 3 Distance analysis between rural tourist attractions and main water systems, roads and cities

3.2.1 傍水
乡村旅游地的吸引力主要在于其区别于城市地区的自然美与独特的乡土风情,山川秀美的乡村地区更能吸引城市游客驻足。江苏省境内河流纵横交错,太湖、高邮湖、洪泽湖等湖泊众多,“水韵江苏”是江苏省的旅游名片。太湖沿岸、长江水系干支流、骆马湖、洪泽湖周边,乡村旅游地分布密集（图1）。根据图3统计结果发现,超过一半的乡村旅游地（336家）分布在距离主要河流或湖边5 km范围内,10 km范围内的乡村旅游地占比为70.78%（465家）,随着与主要河流湖泊距离的增加,乡村旅游地数量呈递减趋势,因此江苏省乡村旅游地具有“傍水”的分布特征。
3.2.2 沿路
交通是连接客源地与旅游目的地之间的桥梁。在旅游过程中,“行游比”是影响游客目的地满意度的一个重要方面。同样运用近邻分析工具与Excel频数统计等方法,分析乡村旅游地在主要道路（国道、省道、高速公路）沿线的分布情况。结果显示：主要道路5 km范围内,分布了498家（占比75.91%）乡村旅游地;且距主要道路距离越远,乡村旅游地数量迅速递减（图3）。因此,江苏省乡村旅游地呈现出“沿路”的分布特征。
3.2.3 环城
乡村旅游地作为可以满足游客周末短途出游的旅游目的地,若距离城市区域太远,游客的时间、精力以及财力成本便会增加,若距离城市距离太近,游客群体所追求的乡土性气息就会减弱,地租也会越高,因此,旅游地的选址应综合考虑这些因素。缓冲区分析结果显示,80.97%（532家）的乡村旅游地分布在距离区县（市）级城市25 km内（图3）,揭示出乡村旅游地主要集聚在城市周边。在距主要城市15 km范围内,乡村旅游地的数量呈现出上升的趋势,并在10~15 km区间内达到顶峰。这主要是由于该区域处在城乡结合部和环城游憩带,城市景观与乡村景观交错分布,凭借便利的出行条件和该区域内丰富的游憩设施与公共空间,迅速成为居民逃离城市快节奏生活的乡村旅游场所。当超出这一范围时,乡村旅游地数量则随着距城市距离的增加开始逐渐减少,符合吴必虎教授提出的“距离衰减”理论[23],这除了是对乡村景观原真性的考量,同时也受到消费市场的影响,距离消费市场越远,消费者的消费成本越高。
依据城市规模划分标准,将江苏全省市区与县域按城镇人口数划分等级,共有1个特大型城市（南京市区人口数>500万）、1个Ⅰ型大城市（苏州市区人口数>300万）、14个Ⅱ型大城市（100~300万）、17个中等城市（50~100万）、19个Ⅰ型小城市（20~50万）和2个Ⅱ型小城市（<20万）,对不同等级城市的乡村旅游地数量进行单因素方差分析发现,中小型城市之间不存在差异,而与百万人口以上城市间存在显著差异。研究结果揭示,100万城镇人口是乡村旅游地集聚发展的门槛,大型城市周边更容易形成乡村旅游地聚集区。
3.2.4 近景
至2018年底,江苏省共有A级景区数量615家,其中4A级、5A级旅游景区数量227家。利用ArcGIS 10.2缓冲区分析工具做出以15 km为带宽的4A及以上高级别旅游景区缓冲区（图4）,统计发现,64.38%（423家）的乡村旅游地分布在此区间内,且高级别景区分布密度越大、数量越多的区域,乡村旅游地的集聚程度愈明显,这体现出乡村旅游地毗邻旅游资源集聚地的空间分布特征。高级别景区的开发与完善,为周边的乡村旅游地带来了大量客源,同时也使其成为旅游线路上的必经一环,从而促进了乡村旅游地在空间上的集聚发展;而乡村旅游地也推广了当地淳朴的乡土气息与传统文化,推动了周边旅游产业的发展。
图4 高级别旅游景区15 km缓冲区乡村旅游地分布

Fig. 4 Spatial distribution of rural tourist attractions within 15 km-buffer areas from high level tourist scenic spots

4 乡村旅游地空间分布影响因素分析

4.1 指标选择与处理

4.1.1 指标选择
江苏省经济发达,城镇居民生活水平高,旅游资源丰富,自然条件优越,交通网络完善,这些都是当地乡村旅游地发展的重要优势条件,已有实证研究发现政府政策、交通区位、经济基础、旅游资源等对乡村旅游地空间分布有显著影响[14,15,16]。基于以上实证研究,同时考虑到江苏省独特的自然条件,综合选取了经济、社会、自然3个维度共11个影响指标进行分析。经济因素包括人均地区生产总值、城镇居民可支配收入、第一产业占比、第三产业占比4个指标;社会因素包括城镇人口数量、公路里程数、A级景区数量3个指标;自然因素包括空气质量优良率、平均海拔、平均坡度以及距水系距离4个指标。
（1）经济因素：1）人均地区生产总值（X1）,是衡量区域整体经济实力强弱的指标。较大的经济规模有利于完善乡村旅游基础配套、加大资金投入、旅游人才培育以及旅游接待水平的提高;2）城镇居民可支配收入（X2）,反映居民家庭全部现金收入能用于安排家庭日常生活的那部分收入。该指标影响乡村旅游的主要需求群体——城市居民的旅游动机与消费水平;3）第一产业占比（X3）,指第一产业增加值在GDP中所占比重。乡村旅游以乡村地区的农业生产、农业生态与农业生活为重要的旅游资源,需要依托一定的农业发展基础,第一产业占比可以反映区域农业基础的强弱;4）第三产业占比（X4）,指第三产业增加值在GDP中所占比重。反映乡村旅游接待服务设施与水平,受到区域旅游整体发展水平的影响。
（2）社会因素：1）城镇人口数量（X5）,指的是乡村旅游地所在区县（市）2018年底的城镇人口数量,该指标表征乡村旅游的游客市场规模;2）公路里程数（X6）,指乡村旅游地所在区县（市）2018年底公路线路总里程。便利发达的交通是促使游客前往旅游目的地进行旅游活动的重要驱动力,尤其对于乡村地区来说,便利的公路交通十分重要;3）A级景区数量（X7）,用乡村旅游地所在区县（市）2018年底A级旅游景区数量来衡量。乡村旅游地具有“依托景区,与景区共享客源”的分布特征,A级景区的数量影响着乡村旅游地的数量及分布。
（3）自然因素：1）空气质量优良率（X8）,指乡村旅游地所在区县（市）2018年空气质量优良以上的监测天数占全年监测总天数的比例。乡村地区清新的空气、优美的自然环境是乡土气息的重要体现,是乡村旅游发展的核心吸引力,用空气质量优良率来反映区域生态环境优劣状况;2）平均海拔（X9）与平均坡度（X10）,借助ArcGIS 10.2提取一个栅格的整体平均海拔与平均坡度。江苏省地势普遍低平,在少部分低山丘陵分布区,山川秀美,动植物资源丰富、旅游景观多样,有利于发展生态观光、康养度假等多种乡村旅游模式;且高低起伏的山脉在一定程度上阻隔了山区与其他地区,乡村生活的原真性保存较好。因此,利用海拔与坡度状况来反映地形地势对乡村旅游地分布的影响;3）与河流湖泊的距离（X11）,借助ArcGIS 10.2近邻分析工具提取乡村旅游地与最近河流湖泊的距离。一方面,水的灵动赋予乡村旅游地独特的自然之美;另一方面,江苏省内许多久负盛名的度假胜地,如太湖旅游度假区、洪泽湖旅游度假区多依托大中型湖泊打造,这些度假胜地对乡村旅游地具有一定吸引集聚作用。
4.1.2 指标处理
地理探测器原理认为“如果某物体的空间分布受某自变量的驱动作用,那么这两者在空间上应对应分布”[24]。根据江苏省面积的实际状况,首先在ArcGIS 10.2中将其划分为5 km×5 km的网格,接着将以上指标运用等间距法离散为5个层级,并将因变量核密度与11个自变量转变为相应格网栅格数据。其中高级别景区包括3A、4A、5A级旅游景区,景区的级别越高对乡村旅游地空间分布的集聚作用越强。参照已有研究[25],本文对3A、4A、5A景区分别按照1.75:2.5:5的比例进行赋值,应用地理探测器进行单因子及因子交互作用探测,计算结果（表1）中,q值代表影响程度,P值代表显著性水平检验。
表1 江苏省乡村旅游地空间分布影响因素探测结果

Tab. 1 Influencing factors on the spatial distribution of the rural tourist attractions in Jiangsu Province

维度 指标选择 q值 P值
经济因素 人均地区生产总值（X1） 0.3895 0.000
城镇居民可支配收入(X2) 0.4012 0.000
第一产业占比(X3) 0.3832 0.000
第三产业占比(X4) 0.1616 0.000
社会因素 城镇人口数量(X5) 0.1008 0.000
公路里程数(X6) 0.0529 0.000
高级别旅游景区数量 (X7) 0.1561 0.000
自然因素 空气质量优良率(X8) 0.2732 0.000
平均海拔(X9) 0.2726 0.000
平均坡度(X10) 0.1009 0.000
距水系距离(X11) 0.0802 0.000

4.2 单因子探测结果与分析

单因子探测结果显示（表1）,各指标对江苏省乡村旅游地空间分布的驱动力从强到弱依次为：城镇居民可支配收入>人均地区生产总值>第一产业占比>空气优良率>平均海拔>第三产业占比>A级景区数量>平均坡度>城镇人口数量>与水系距离>公路里程数,各指标均通过了显著性水平检验,具有统计学意义。
4.2.1 经济因素
经济因素是影响江苏省乡村旅游地空间分布的最主要因素。对乡村旅游地空间作用最为显著的前3个单因子均为经济因素,其中城镇居民可支配收入的驱动作用最强（q=0.4012）,应用ArcGIS 10.2,将乡村旅游地分布图与江苏省城镇居民可支配收入5级矢量分级图叠加（图5）,后者在江苏省内基本呈由南到北递减趋势,与乡村旅游地的空间分布状况基本一致。这也证明由于江苏省南北区域经济的差异,全省乡村旅游地的空间分布也呈现出一种南北格局。
图5 城镇居民可支配收入对乡村旅游地空间分布的影响分析

Fig. 5 Influence of urban residents’ disposable income on the spatial distribution of rural tourist attractions

4.2.2 自然因素
按重要程度,空气优良率是影响江苏省乡村旅游地空间分布最重要的自然因素（q=0.2732）,清新的空气、优美的生态环境都是乡村重要的吸引物。其次,海拔高度对江苏省乡村旅游地空间分布的解释力q值为0.2726,具体表现为：在地势低平处,乡村旅游地的集聚程度相对较低,而在低山丘陵区乡村旅游地集聚程度较高（图1）,江苏省乡村旅游地的核心区集中分布在西南部宜溧山脉、宁镇山脉、老山山脉以及徐州贾汪区内部的低山丘陵区,这体现出在平原广布区域,山地资源对游客具有特殊的吸引力。
4.2.3 社会因素
相较于经济、自然因素,社会因素对江苏省乡村旅游地空间分布的影响程度稍弱。其中,高等级旅游景区数量对江苏省乡村旅游地空间分布的影响力最强（q=0.1561）,而公路里程数最弱（q=0.0529）,这可能与江苏省内道路通达性总体较好有关。交通运输条件相对于其他要素,在全省范围内的差距相对较小,江苏省多年来致力于加快全省范围内的交通路网建设,尤其注重提高乡村地区的道路通达性,全省各地公路网络趋于完善,省内不同地域间的差距较小。而与可支配收入等经济因子相比,城镇人口数量的影响相对较小,由此可见,对乡村旅游消费市场来说,客源地人口的富裕程度要远比人口数量更重要。

4.3 因子交互探测结果与分析

地理探测器可以探测某一事物属性的空间分布是否受双因子的驱动作用及驱动强度[25],因此,在得到单因子显著性的基础上,进一步探测各组双因子交互过后的解释力强度。交互探测结果显示（表2）：（1）所有指标交互作用后的解释力均要大于单因子的解释力,说明江苏省乡村旅游地的空间分布现象是在多个因子相互作用下形成的。（2）单个维度下的指标交互影响力要弱于多个维度,即经济、社会、自然因素间的交叉作用显著性更为突出。具体来看,交互作用解释力较强的几组分别为：X3∩X10(0.631)>X1∩X8(0.621)>X3∩X8(0.617)>X5∩X8(0.613)>X2∩X10(0.600),其中第一产业占比与平均坡度交互作用的解释力最强（q=0.631）,显著高于单因子驱动下的解释力,且第一产业占比与其他自然因素的交互结果也较为显著。这表明乡村性始终是乡村旅游的核心,第一产业作为乡村性的重要体现,其所表现出的农业景观在与自然景观融合作用后,成为了诱使旅游者开展乡村旅游的独特吸引物。空气质量优良率作为关键指标,在与经济、社会因素中的交互结果中,有六组均达到了较高的影响力水平（超过0.500的解释力）,这体现出乡野清新的生态环境是乡村旅游地分布选址的重要因素,一定条件上的生态基础加以良好的经济环境与社会配套设施,才是乡村旅游地实现高质量发展的前提条件。尽管公路里程数单独作用的解释力较弱,但是与其他经济、自然指标的交互作用均产生了显著的增强效应,说明其作为基础性的设施因素仍然是乡村旅游地开发的重要保障。总的来看,因子交互探测结果揭示,江苏省乡村旅游地的空间格局呈现出一种“经济能力—农业发展—生态环境—自然风貌”多因子交互影响的分布现象。
表2 江苏省乡村旅游地空间分布影响因素交互探测分析

Tab. 2 Interactive results of influencing factors on spatial distribution of the rural tourist attractions in Jiangsu Province

X1 X2 X3 X4 X5 X6 X7 X8 X9 X10 X11
X1 0.390
X2 0.474 0.401
X3 0.411 0.482 0.383
X4 0.477 0.446 0.480 0.162
X5 0.461 0.473 0.456 0.289 0.101
X6 0.518 0.507 0.493 0.222 0.296 0.053
X7 0.576 0.483 0.485 0.337 0.318 0.388 0.156
X8 0.621 0.560 0.617 0.430 0.613 0.523 0.549 0.273
X9 0.592 0.561 0.598 0.395 0.421 0.392 0.413 0.491 0.273
X10 0.600 0.600 0.631 0.303 0.405 0.239 0.434 0.441 0.358 0.101
X11 0.494 0.491 0.506 0.254 0.221 0.184 0.282 0.364 0.301 0.191 0.08

5 结论与讨论

基于乡村旅游在推动乡村振兴过程中的显著作用,选取江苏省代表性、典型性较强的乡村旅游地——星级乡村旅游地为研究对象,综合运用最邻近指数、核密度估计、缓冲区分析、地理探测器等多种空间分析与统计方法,研究江苏省乡村旅游地的空间分布特征及其影响因素。研究结论如下：
（1）江苏省总体及3大分区的乡村旅游地均呈现集聚型空间分布特征。苏北地区以贾汪区为代表,呈单核心的“中心-外围”结构,苏中、苏南地区呈多核心“中心-外围”结构连接成片,且围绕常州市辖区形成环状分布格局;苏南核心区域分布密度高于苏中、苏北地区;江苏省乡村旅游地在空间上呈现出傍水、沿路、环城、近景的分布特征。其中,100万城镇人口是乡村旅游地集聚发展的门槛,大型城市周边更容易形成乡村旅游地聚集区。
（2）单因子探测结果揭示,江苏省乡村旅游地空间分布受多种因素影响,其中,经济因素影响程度最高,其次是自然因素和社会因素。城镇居民可支配收入、人均地区生产总值和第一产业占比是对乡村旅游地空间分布密度解释力最大的3个指标,揭示了区域经济优势是影响江苏省乡村旅游地空间分异现象的最重要动因。
（3）因子交互探测结果发现,经济、社会、自然因素间的交叉作用显著性更为突出,江苏省乡村旅游地的空间分布格局是在多个因子相互作用下形成的。其中,空气质量与第一产业是乡村旅游地发展的前提条件,交通运输是基础性保障因素,邻近拥有富裕客源的大城市是促使乡村旅游地快速集聚发展的根本原因。研究表明江苏省已有乡村旅游地核心集聚区的形成主要依赖于良好的自然环境和较好的农业基础,一方面,毗邻经济和交通发达、人口密集的大城市,是乡村旅游地分布选址需要重点关注的因素;另一方面,乡村旅游地的可持续发展需要保护好生态环境,注意保持美好的自然环境和乡村的原真性。
作为乡村振兴过程中重要发展模式的乡村旅游,其研究具有理论意义与实际意义。当前的乡村旅游地空间分布及其影响因素的研究已经从单纯的社会经济因素探索转向多因素、多尺度的综合分析。基于本文案例研究结果发现,乡村旅游地的空间选址应综合考虑经济、自然与社会因素,多因素的交互作用将显著影响乡村旅游地的空间分布。由于江苏全省自然条件优越、交通设施完善、人口密集,经济发展水平的区域差异成为影响乡村旅游地空间分布的首要因素,而对于一些偏远闭塞的山区,可能自然条件是发展乡村旅游的关键因素,如向雁等[18]对河北省休闲农业空间分布驱动机制的研究中,自然因素驱动强度要大于经济因素,从游客需求来说,自然要素对乡村旅游地空间分布的影响主要在于其能够满足城市游客对于返璞归真、回归自然的渴望。而在浙北山区,由于自然条件适宜和品牌化营销,自然要素（山地丘陵地形）不仅不是乡村旅游地开发的障碍性因素,反而成为其乡村旅游发展的重要资源性要素,实现了从绿水青山的资源优势向金山银山的经济优势的转化。因此,未来应深入探析更多区域乡村旅游地选址的影响因素及各类影响因素之间的内在机理,同时,不同发展阶段、不同区域的乡村旅游地分布的影响因素可能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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