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养旅游

流动性视角下旅居老人深度休闲对其健康的影响

  • 李梓杨 , 1 ,
  • 任建超 1 ,
  • 寇力容 , 1, 2, * ,
  • 徐红罡 1, 2
展开
  • 1.中山大学旅游学院,珠海 519080
  • 2.旅游可持续智能评测技术文旅部重点实验室,珠海 519080
* 寇力容(1992-),女,博士,助理教授,硕士生导师,研究方向为旅游地理学、旅游与健康、旅游多感官体验。E-mail:

李梓杨(2001-),男,硕士,研究方向为旅游与健康。E-mail:

收稿日期: 2024-06-06

  修回日期: 2024-10-15

  网络出版日期: 2025-03-24

基金资助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42101191)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42271242)

The influence of serious leisure on the health of senior sojourners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mobility

  • Li Ziyang , 1 ,
  • Ren Jianchao 1 ,
  • Kou Lirong , 1, 2, * ,
  • Xu Honggang 1, 2
Expand
  • 1. School of Tourism Management, Sun Yat-sen University, Zhuhai 519080, China
  • 2. Key Laboratory of Sustainable Tourism Smart Assessment Technology, Ministry of Culture and Tourism of China, Zhuhai 519080, China
* Kou Lirong. E-mail:

Received date: 2024-06-06

  Revised date: 2024-10-15

  Online published: 2025-03-24

摘要

中国人口老龄化加速背景下,老年人健康成为备受关注的重要议题。旅居养老和深度休闲重塑了老年人的健康生活方式,不过旅居养老也给老年人的深度休闲和健康带来了诸多挑战。研究基于流动性视角和关系性分析框架,聚焦旅居老人的深度休闲与健康之间关系,以云南玉溪禄充风景区为案例地,分析老年人如何在旅居流动情境下开展深度休闲,并分析深度休闲如何影响其健康。研究发现,旅居老人深度休闲呈现技能性、社会性和长期性的特点,老年人在旅居流动情境下通过身体与认知功能、社会参与、坚持投入3个维度,与家乡、不同旅居地建立了动态多维的"人-多地"关系,包括物质关系、社会联系和情感纽带,不同旅居老人借助深度休闲与多个地方所构建的人地关系存在差异,进而影响其在旅居流动过程中的身体、社会和心理健康的提升效果。研究从理论层面剖析了旅居老人深度休闲对其健康的影响机制,从实践层面提出了通过深度休闲帮助老年人适应旅居流动、维持深度休闲并提升健康的现实路径。

本文引用格式

李梓杨 , 任建超 , 寇力容 , 徐红罡 . 流动性视角下旅居老人深度休闲对其健康的影响[J]. 中国生态旅游, 2024 , 14(6) : 1311 -1324 . DOI: 10.12342/zgstly.20240145

Abstract

In the context of China’s aging population and the growing emphasis on comprehensive health, maintaining and improving health has become a critical issue for the elderly. Seasonal retired tourism and serious leisure have reshaped the health lifestyles of senior sojourners, with the mobility of these populations leading to both new opportunities and challenges. This study,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mobility and the relational approach, investigates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serious leisure and the health of senior sojourners, using Yunnan Yuxi Luchong Scenic Area as a case study. It analyzes how senior sojourners construct multi-dimensional and dynamic human-environment relations with their hometowns and various tourism destinations, which, in turn, influence their health. The findings reveal that the serious leisure activities of senior sojourners exhibit characteristics of skill development, social engagement, and long-term participation. Through enhancing physical and cognitive function, promoting social participation, and demonstrating perseverance in serious leisure activities, senior sojourners establish dynamic physical, social, and emotional connections between their hometowns and tourism destinations. Ultimately, senior sojourners develop serious leisure activities dynamically to achieve differentiated experiences of physical, social, and mental health. The study theoretically delves into the mechanisms through which serious leisure influences elderly health in the context of senior sojourners’ mobilities,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mobility and the relational approach. It also provides implications for improving serious leisure and enhancing multi-dimensional health for senior sojourners through serious leisure.

1 引言

中国人口老龄化趋势加速,2023年末中国60岁以上老年人已达到2.97亿,预计2035年将超过4亿,且每年以高于3%的速度增长[1]。而社会支持与老年人服务机构的缺失将给老年人的身心健康带来挑战[2],社会和家庭面临巨大的养老压力。随着"健康中国"战略推进和"大健康"理念深入,健康逐渐成为一种自我管理的生活方式[3],并提升身体、心理、社会、环境等多方面的健康水平[4]。如何引导老年人采取积极主动的健康养老方式,以维持和提升其健康水平,成为备受关注的议题。
旅居养老逐渐成为中国老年人提升健康的重要途径。旅居养老是指老年人在常住地以外的地方开展旅游和居住,单次逗留时间超过15日[5]。尽管传统上中国老年人安土重迁、倾向于就地养老,即在惯常环境下开展居住和养老活动[6];不过由于气候条件、环境和医疗条件等原因,老年人的常住地惯常环境并不能完全满足其健康需求[7],因此,近年来中国老年人在非惯常环境下开展旅居养老的现象逐渐普遍,出现了从东北前往海南、广东、云南等目的地的季节性旅居养老[6],从青藏高原前往四川盆地的旅居养老现象[7]
同时,越来越多老年人开始投入时间和精力,主动参与一项或多项休闲活动,Stebbins[8]将这些活动称之为深度休闲。现有研究表明,深度休闲可以提升老年人健康水平[9-10],实现有意义的生活[11]。但是,目前有关老年人深度休闲的研究大多在就地养老情境下展开,主要关注老年人在惯常环境下深度休闲与健康之间的关系[11-12],较少涉及流动情境下的旅居养老场景[13]
旅居养老给老年人的深度休闲和健康带来了诸多挑战[14]。中国老年人近些年才开始大范围开展旅居流动,缺少足够的流动经验和经历,旅居老人离开了熟悉的家乡和惯常的生活环境,在异地缺乏朋友和亲人的心理慰藉,并需要面对与日俱增的未知疾病风险[15-16];随着老年人在多个地方开展季节性旅居,其能否在旅居地开展深度休闲、维持在常住地的深度休闲节奏、重新组织深度休闲相关的社会网络,从而帮助其构建与旅居地的联系、对抗不同旅居地的陌生环境、提升健康,仍有待深入探究。
基于此,文章将探讨以下研究问题:第一,旅居老人如何开展深度休闲?第二,旅居老人的深度休闲如何影响其健康?第三,老年人的旅居流动如何影响其深度休闲与健康之间的关系?研究拟采用参与式观察和深度访谈等质性研究方法,以云南玉溪禄充风景区为案例地,基于流动性视角和关系性分析框架对旅居老人的深度休闲对其健康的影响展开研究。

2 文献回顾

2.1 深度休闲与老年健康

Stebbins将深度休闲界定为人们系统地参与爱好或者志愿活动,这些活动丰富有趣,参与者能够从这些活动中获得知识、技能和成长[9]。深度休闲中的"深度"(serious)代表"专注"(concentration)与"奉献"(dedication)[17];随意休闲是获得即时短暂的快乐,需要很少或不需要特殊训练就能享受的休闲活动,随意休闲与深度休闲之间构成连续谱系[18-20]。深度休闲难以直接按照活动类型来明确划分,任何一项需要投入时间、精力并获得持续好处的休闲活动都可以被称为深度休闲[8]。根据Stebbins[8]的界定,深度休闲往往具有6大特质:(1)坚持不懈(persevere),即长期坚持投入时间和精力;(2)休闲生涯(career),即参与者在休闲活动中获得事业感;(3)个人努力(significant personal effort),需要参与者的努力付出,提高专业知识和技能;(4)持久的好处(durable benefits),能为参与者带来自我实现、充实和快乐;(5)独特气质(unique ethos),参与者往往拥有独特道德观,形成独特的亚文化圈子;(6)强烈认同(identify strongly),参与者往往高度认同他们所选择的亚文化圈子。深度休闲参与者表现出这6种特质,并能够获得个人和社会效益。其中,个人效益包括提高技能、降低压力和增强自信等;社会效益包括扩大社会网络、丰富社交生活和加深社会关系[11]。随着老年人正式工作时间减少,他们主观上拥有对另一份"事业"的渴望,以实现自我价值[12]。因此,越来越多的老年人逐渐成为深度休闲的重要参与者[17]
提升健康是老年人参与深度休闲的重要动机[17]。已有研究强调多维度的健康观[21-22]。根据世界卫生组织对健康的界定,健康不是简单在生理单一维度上没有疾病或残疾,而是包括身体、心理和社会等多个维度[23]。现有研究将健康视为身体健康、社会健康和心理健康3个维度的综合表征[24-27],同时关注人与环境互动过程中健康的动态变化[28-29]
已有研究表明,深度休闲能够提升老年人的健康水平和生活质量[11,17]。老年人相对其他群体在身体、心理和社会支持方面更为脆弱,对其健康的理解往往关注其主观感受和体验,已有研究中深度休闲与健康的关系可以总结为3个方面:第一,深度休闲通过身体与认知功能提升健康。深度休闲通常需要调动身体机能,休闲活动与增强体质之间存在较强的相关关系,老年人休闲活动的参与水平越高,其身体和认知功能下降越慢,患慢性疾病的风险越低[11]。认知水平也在参与深度休闲中得以维持和提升,研究表明,老年人深度参与高尔夫球运动,能够持续提升身体和认知水平[30]。Brown等[12]发现,沙格舞作为深度休闲活动,可以为老年人提供学习、保持认知活跃的机会。因此身体和认知功能是深度休闲影响健康的重要途径。第二,深度休闲通过增加社会参与提升健康。老年人参与深度休闲,本质上是构建与其他人的社会联系。不论是参与人数较少的钓鱼,还是多人参与的广场舞,这些深度休闲活动都提供了构建社会关系的途径[31]。社会参与为老年人提供了更多社会支持,以应对负面生活事件对其健康的冲击[22],提升健康。第三,深度休闲通过坚持投入提升健康。深度休闲的重要特点在于人们需要长期投入时间和专注[32]。Cheng等[33]通过比较不同的老年人园艺组,发现投入参与的程度越高,老年人的文化认同程度越高;这种文化认同进而支持老年人持续参与休闲活动[34]。老年人需要长期坚持深度休闲、并投入大量时间,才能够获得自我实现、终极意义和深层满足,这是持久且有深度的价值实现和心理满足感[8]。综合来看,老年人在深度休闲中,通过身体和认知功能、社会参与、坚持投入来提升健康。
不过,目前研究仅关注到老年人在常住地惯常环境下的深度休闲与健康,然而在旅居养老过程中,老年人在社会和心理层面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适应旅居地的环境[15],在多个旅居地点之间的流动可能成为其持续社会参与的阻碍,并且对其坚持深度休闲带来挑战。因此,老年人的旅居流动如何影响其深度休闲与健康之间的关系,有待进一步探讨。

2.2 流动性背景下的旅居养老

社会经济的发展为人们提供了更多"流动生活"的可能性,使得人们可以实现多个地方自由、动态流动[35-36],越来越多的老年人选择以旅居的方式度过老年生活。有关老年人就地养老、惯常环境下的深度休闲与健康之间的关系已经得到了较为广泛的证实[12,17],但缺少旅居情境下的相关探讨。在就地养老的情境下,老年人在常住地、惯常环境中从事深度休闲,一旦开始休闲活动,相对固定的常住地确保了相对稳定的环境和心理状态,在这一过程中,老年人借助深度休闲逐渐提升其健康水平[17]
然而,居住地点和环境改变会对人们的健康带来影响,旅居老人通过流动接触到新的环境,其健康既受到常住地影响,也受到旅居地等复杂环境的影响[37-38]。流动性不仅强调物理空间的流动,还关注身体、心理和社会等多方面的能动性[39]。在流动性背景下,人与地方的关系变得更加复杂,形成了由人与地方环境等各要素组合而成的关系网络[39]。一方面,旅居老人通过流动实现了两个及两个以上地方环境的体验,获得了更多人与地方关系下对健康有益资源的重新配置[8,15,37],身体感知更为灵活、社会互动更为多元、情感互动更为开放;但另一方面,旅居老人也可能在流动中身处非惯常环境、远离家乡,在身体、社会和情感方面更脆弱,面临更多困难[15]
那么,老年人在多个地方之间开展旅居流动,如何在流动中构建复杂动态的人地关系,进而影响其深度休闲与健康之间关系,这一影响机制仍需深入研究。

2.3 基于流动性视角和关系性分析框架

流动性视角为社会科学研究提供了一种动态、流动和关联性的视角[40-41]。流动性视角不仅关注人在不同地方之间的物理空间流动,也强调人如何通过流动,重建物理、社会和情感等多方面联系的过程,从而重塑人们在流动过程中的主观感受和体验。流动性视角下地方不是静态的容器、承载人的各类活动,而是在人与地方不断互动中形成动态的关系网络,从而影响人们在地方中开展的各类活动和体验[13,39]
已有研究表明流动性视角对于解释旅居老人的健康具有重要意义[16,37,41]。在理解地方环境对老年健康影响时,老年人不是被动接受环境的影响,而具有能动性[40],老年人可以根据自身的健康需求采取行动前往或离开某个地方,旅居养老则是在健康需求驱动下的流动模式[38,40-41]。老年人通过旅居流动,重构与不同地方之间的物理、社会和情感关系,不断配置资源形成新的关系网络,从而影响健康[15-16]。这意味着旅居老人不断与家乡、旅居地之间重构关系网络,从而不断动态影响其健康,这与就地养老的情境不同。因此,研究需要采用流动性视角来理解旅居流动情境下老年人深度休闲对其健康的影响。
流动性视角为理解老年人在旅居流动中的健康提供了重要的理论视角[39-40];而关系性分析框架为解释老年人在旅居流动中如何通过深度休闲,重构人与地方的关系网络,从而影响其健康提供了更为具体的分析框架[42]。关系性分析框架有助于理解流动中人与地方互动关系的多维、动态复杂性[43]。健康不仅受到地方固有属性的影响,也受到人与地方之间动态关系的影响[40-43]。因而,旅居流动对老年人的深度休闲与健康之间关系的影响是关系性、基于情境的[43]。因此,需要基于流动性视角和关系性分析框架,从人与地方多维度联系的角度,理解老年人如何在旅居流动情境下开展深度休闲活动、提升健康。
具体而言,老年人通过与地方建立物质关系(physical relations)、社会联系(social relations)和情感纽带(emotional relations)来实现健康[41]。物质关系关注人们如何在日常活动中通过身体感知外界的人、物和环境,包括与空气、海洋、绿地等多样环境的关系[15];社会联系关注人们如何在家乡和多个旅居地之间维持和发展社会关系,包括与朋友、亲人和同事等的关系[15];情感纽带关注人们如何不断调动身体,维系情感联系并获得情绪价值和体验。旅居老人与其他旅居老人、常住地和旅居地等建立多维动态的关系,即旅居流动下的"人-多地"关系。这些关系包括物质关系、社会联系和情感纽带,但由于个体不同的身体状况、家庭文化背景、生活经历和价值观[44],其与特定地方中的人和环境建立的关系存在差异[45],进而差异化影响旅居老人的深度休闲和健康效益。
现有研究在就地养老的情境下探究老年人参与深度休闲对健康的影响[17,20],有助于阐明老年人在惯常环境下通过构建关系、提升健康的机制[45-46],但不足以解释在旅居流动情境下人与多个地方之间的复杂动态关系。旅居老人往返于家乡和多个旅居地之间,不断与其他旅居老人相遇,建立旅居流动下的"人-多地"关系。这些关系将如何动态影响老年人健康,尚未得到充分地研究。除了关注地方环境对健康的影响外,也应该关注个人的活动如何发挥作用[42],即旅居老人的深度休闲如何在流动的人地关系中开展和维系。
研究拟深入探讨旅居流动下的"人-多地"关系如何重塑旅居老人的深度休闲对健康的作用机制,深度休闲如何帮助旅居老人与多个地方建立物质关系、社会联系和情感纽带,从而如何影响其健康。

3 研究设计

3.1 案例地选取

研究选取南玉溪禄充风景区作为案例地进行实地调研,充分考虑了旅居老人的聚集情况、旅居空间的多样性、深度休闲的多元性,以及调研对象的可接触性。云南气候宜人、生活宜居、养老设施完备,每年吸引数万名老年人来此旅居养老。截至2023年底,云南各类养老机构和设施达1.42万个[47],这展现出旅居养老产业的蓬勃发展。根据旅居老人日常开展深度休闲的频率和空间特点,在云南选取了玉溪禄充风景区作为案例地。云南玉溪禄充风景区距昆明市70 km,景区为老年人提供了方便、实惠的"住宿套餐"接待服务。每年有来自四川、重庆、湖南、江西等地超过1万名老年人在此旅居2~4个月,旅居期通常为每年6—10月。选择玉溪禄充风景区作为案例地,因为其优越的自然条件和完善的养老设施,也因为其已经成为众多老年人选择的旅居地,具有典型性和代表性。

3.2 主题分析法

研究采用流动性视角和关系性分析框架,关注人与地方的动态关系网络,将健康定义为关系性和情境性的体验[15-16,48],同时围绕物质关系、社会联系和情感纽带这3个维度的人地关系[15],挖掘旅居老人的深度休闲对其健康的影响。基于此,研究于2020年8月在案例地进行实地调研,采用关键个案和滚雪球的抽样方法,通过参与式观察法和深度访谈法收集数据。首先,实地观察并了解旅居老人的各类休闲活动。为更深入地了解旅居老人,连续3天在禄充风景区笔砚公园内参与广场舞,并与领导者、参与者、旁观者进行交流;向抖空竹的旅居老年夫妇学习空竹技巧,在学习过程中与受访者建立友好关系。在参与式观察的过程中,于不同时段展开深度访谈,共计访谈旅居老人23人,编码为A01~A23,每个访谈时间在15~120分钟。
研究采用主题分析法分析数据[49],通过识别与受访者观点、感知和体验相关的主题,分析数据之间的相似性和关联性,并综合访谈文本、田野笔记和照片等数据,尝试探索流动性视角下旅居老人深度休闲与健康的关系。首先,笔者仔细、反复阅读访谈文本数据,熟悉质性数据,特别关注与老年人的深度休闲、健康相关的内容。其次,对数据进行初始编码,旨在识别旅居老人深度休闲的特点及对健康的影响,关注旅居老人与地方产生了何种联系,这种联系又如何影响其健康。第三,尝试整理初始编码,将其归纳提炼为具体主题,总结为流动性、旅居老人的深度休闲、身体健康、社会健康和心理健康等多个主题。第四,尝试探索主题之间的关系,对旅居老人深度休闲对其健康的影响机制展开探索和总结。第五,围绕已有归纳的初始编码、主题及其之间的关系,总结了4个方面的研究发现,包括"游于艺"、"习艺益寿"、"趣缘社交"和"康乐怡情"。

4 研究发现

4.1 游于艺:旅居老人的深度休闲

"游于艺"见于《论语·述而》"志于道"章:"志于道,据于德,依于仁,游于艺。""艺"引申为知识、技能、艺术等含义,"游"则是对技能掌握中的自由感[50]。旅居老人日常开展十余种深度休闲活动,包括乒乓球、广场舞、空竹、钓鱼、摄影、唱歌、乐器、走台步、棋牌等。在Stebbins[8,18]对深度休闲特点阐述的基础上,将旅居老人的深度休闲特点归纳为技能性、社会性和长期性。
一方面,旅居老人深度休闲延续了在常住地的技能性和社会性特点,但是技能性和社会性两者的重要性在旅居老人中有所差异,体现在所选择深度休闲活动类型中。具体而言,棋牌、广场舞等深度休闲活动的社会性更为凸显,钓鱼、摄影、乐器、空竹等深度休闲活动更强调技能性。在旅居前已经从事某项深度休闲的老年人技能性强于社会性,退休后主动经营长期坚持的深度休闲活动,自然延续到旅居地、并通过在多个地方的流动积累经验,进一步提高深度休闲的技能。如摄影的旅居老人A03说"去的地方多了,学会了构图,更会抓拍自然、真实的瞬间,而不是摆拍。"而旅居后开始从事深度休闲的老年人,不会选择如摄影、钓鱼等入门成本和学习成本高的技能活动,而倾向于通过参与活动打发时间,结交好友,缓解缺少亲人朋友陪伴的焦虑感,因此选择的深度休闲活动技能性较弱、社会性较强。如A17享受在打乒乓球时与同伴的相处,"我在家只能是一个人,现在这样和他们在一起玩自在一些。"
另一方面,旅居老人深度休闲的长期性区别于常住地。流动增加了实现长期坚持某项深度休闲活动的成本与难度,相比于就地养老情境下建立的长期性特点,旅居老人需要投入更多的坚持与精力,克服因旅居流动而被迫中断深度休闲的阻力。尽管如此,"每天"、"坚持"仍然是他们谈论的高频词汇,"我每天晚上都要跳两个小时广场舞,不管在这(旅居地)还是在家。"(A11)"年轻时候便开始打乒乓球,现在还在坚持,已经成了我的一种习惯。"(A18)可见,尽管旅居流动转换了生活地点,旅居老人仍不断积极调整自身、克服困难阻力,坚持长期开展深度休闲。

4.2 习艺益寿:旅居老人深度休闲与身体健康的关系

旅居老人借助深度休闲积极调动身体和认知功能,与气候、绿地、河流等物质环境建立联系,不断丰富旅居老人在流动过程中接触的物质环境,从而提升身体健康。抖空竹夫妇A07寻找更有益于健康的物质环境进行旅居,"我们在海南、四川、云南都待过,最后觉得还是这儿(云南抚仙湖)的气候环境更好,更健康。"A13从小在湖边长大,退休后流动于全国各地,开始旅居养老,将钓鱼发展为自己的深度休闲事业,他走遍了各大水系,尝试了在不同水域钓鱼。"每个地方的鱼是不一样的,包括盐浓度、水的温度、酸碱性,我喜欢到不同的地方去钓鱼,人不认识不要紧,有水就行。"A03年轻时喜爱风景摄影,退休后给自己添置了各种摄影专业设备,一年四季经常在旅居过程中记录各个地方的美丽瞬间,偶尔也会给报纸杂志供图。旅居流动为这些老年人提供了更多开展深度休闲活动的资源和条件。深度休闲活动帮助旅居老人更主动选择空气质量好、绿地覆盖率高的环境,并帮助旅居老人迅速与陌生的地方建立联系。坚持健身的旅居老人A02谈到,"我们当然会选择环境好的地方,这个小公园空气好,所以我健身都会在这儿。"跳广场舞的旅居老人A09说,"在家其实也会跳广场舞的,来到这边其实和家里是一样的,但是出来呼吸呼吸新鲜空气,跳跳舞,就不会觉得孤单陌生什么的。"
人地的物质关系动态影响深度休闲,不断增强身体和认知功能,从而提升身体健康。深度休闲活动需要专门的知识、训练或技能,其技能性要求旅居老人在参与过程中调动身体多个部位、器官和组织,从而提高心肺能力和肌肉耐力,对降低心脏病、脑梗和骨折等疾病的发生率具有重要作用。A18很骄傲地说道,"我近八十岁依然精力充沛、体魄强健,没什么大病的秘诀就是年轻时候便开始打乒乓球,现在还在坚持,和他们相比身体硬朗很多,也很少生病。"
对于旅居前没有开展深度休闲的老年人来说,身体和认知功能的提升更加明显。旅居老人从家乡至目的地的流动过程中,身体和认知功能变得更为灵活,从而有助于身体健康。同时许多旅居老人退休后脱离了原来的工作环境,无事可做,少有继续学习和思考的机会,大脑进入"睡眠"状态;通过深度休闲,旅居老人主动增强其身体对旅居地环境的适应。A10描述道,"我以前不跳广场舞的,是因为来到这,看到大家跳,哎我觉得很有意思,锻炼身体、手脑的配合,就想着来试一试。"A11同样表示,"之前没出来跳舞的时候,总是闷在家里,现在和老姐妹出来跳舞,呼吸新鲜空气,没有之前那么容易感冒了。"在这个过程中,旅居老人的身体和认知功能得到了锻炼,正如打麻将的旅居老人A01所描述,"打麻将用的是眼睛、手和大脑,这样他就不会像其他老年人那样得老年痴呆。"

4.3 趣缘社交:旅居老人深度休闲与社会健康的关系

不论是旅居前已经开始从事深度休闲的老人,还是旅居后才开始从事深度休闲的老人,都在常住地拥有一定的社交圈,构建起与人的联系,而旅居流动会对老人与常住地的人和环境的情感联系产生冲击,旅居老人需要在新的环境中重新建立与人和地方的关系。部分旅居老人在不断流动中建立起不错的友谊,甚至成为其开展旅居流动的重要原因。如A07谈道,"海南那边和我们一起的有很多个山西的,都是一起玩空竹的,玩这个东西以后都互相认识了,每年冬天都要再回去和他们聚聚。"
深度休闲为旅居老人提供了在旅居流动过程中的社会参与和聚集机会,克服了旅居流动带来的地方环境转变。一是来自相同地方的人聚集,A10谈道,"比较少和(云南)本地人来往,主要还是(和)跳广场舞的(来往),我们湖南人多,一起玩。"广场舞帮助旅居老人在异地通过社会网络来维系与常住地的关系。二是开展相同活动的人聚集,从事相同深度休闲活动的旅居老人自发形成组织。根据不同的知识和技能水平,不同的旅居老人会有不同分工。在互动过程中,他们会形成领导者、参与者等角色,充分构建起社会网络。例如,禄充风景区笔砚山公园的广场舞休闲活动是由一对湖南夫妇作为领导者组织其他参与者开展的,对广场舞感兴趣的旅居老人在这里结识朋友或者通过朋友的介绍,接连加入了这个组织。同时,从事不同深度休闲活动的旅居老人都可以形成组织,如根据不同的乐器形成不同分工的乐队。A20谈道,"我在的乐队相互之间本来不认识,是因为都喜欢音乐,我就带着二胡过来,大家凑到一起,所以就组成一个乐队,每天下午都要在这里表演,一起切磋切磋,热闹。"
旅居流动帮助老年人建立或融入新的社交圈子,但这对于有一技之长的老年人而言,既可以像钓鱼的旅居老人A13一样聚焦于构建与地方的物质关系,更加注重技能性增长和积累,也可以轻松地享受在流动中与不同人的交流,围绕深度休闲展开社会交往。旅居之前未参与深度休闲的老人,流动后参与的深度休闲具有更明显的社会性特点,不同地方的旅居流动给其提供了与多元群体相遇的机会,深度休闲为其提供了与共同兴趣之人开展交流的机会,并在与其他开展深度休闲的老年人互动中找到乐趣和意义。
这种社会参与还体现在旅居老人的社交联系中,从深度休闲延伸到日常活动中。例如,他们一起去菜市场买菜和散步。跳广场舞的旅居老人A10说道,"如果不是跳广场舞,我可能就每天在家带带孙子,也不怎么会出门,更不会主动出去和别人交流。现在在这儿认识的人,平时还可以一起出去买买菜。"深度休闲为老年人提供了一种新的社会角色,而旅居老人围绕新的角色从事社会活动、重建身份,这有利于其积极参与社会生活。围绕深度休闲活动展开的非正式社会互动组织,帮助旅居老人弥补因退休和旅居流动而中断的社会参与和支持,从而提升社会健康。

4.4 康乐怡情:旅居老人深度休闲与心理健康的关系

深度休闲缓解了旅居流动中的孤独感,给旅居老人带来充实和快乐。A09是参与广场舞的旅居老人,她说,"在这个圈子里找到了好友,因为每天坚持晚上六点半的广场舞,才跟她们慢慢熟络,后边才有机会在其他时间打打麻将,聊聊子女。"玩空竹的旅居老人A07也提到,"因为玩空竹,在这里不孤单的,很开心、很充实。"A12也谈道,"我们都是不同地方来的,凑在这里打麻将。怎么说呢,如果不打麻将,在房间里看看电视,出去走走一天也就过去了,但是打麻将,和我的老姐妹们一起聊聊天,更开心充实一点。"
然而,旅居老人的深度休闲不是重复、简单的活动。他们在多个地方之间流动,其深度休闲会被迫中断或延缓。旅居老人需要克服更多挑战,在时间、专注度和情感上持续投入,通过不断坚持和积累,逐渐找到深度休闲的意义。如旅居老人A11意外摔倒,脚部受了轻伤,却还是坚持参与其中,她说道,"我每天还是要来跳(广场舞),脚不碍事,越不动越好不了,不然她们之后跳的我就跟不上了,就是这样,做什么事都得坚持嘛,我现在不能一直跳,但是会看、会问。"A07也有类似的克服困难不断坚持的经历,"空竹也会打自己,你看我的这里,都是玩这个打的。没事,过几天就不疼了,还可以继续练。"健身的旅居老人A02同样提到,"每天上午健身一个小时,其余时间要走两万步,下午在公园这边练腹肌,这个要天天坚持才行。"
深度休闲除了帮助旅居老人应对身体疾病和缺少家人陪伴的挑战外,还帮助其在新的地方找到自我实现的价值和坚持活动的意义。这种意义感疏导了老年人心理上的"自我否定"和"异乡感"等负面体验,不断获得积极的"归属感"和"自我实现",从而减少心理疾病、提升心理健康。例如,A03经常会向人展示自己的摄影作品,会将每一次旅居的摄影作品分享到朋友圈中,这位旅居老人享受别人对其摄影技术的称赞,言语中流露着自豪与成就。"我每到一个地方都会摄影,有时候带相机,现在用手机也很方便,到哪里玩儿就拍到哪里,你看这是我昨天拍的照片,前天的,还有之前在海南的、湖南的,好看吧。"长年坚持钓鱼的旅居老人A13也在深度休闲中获得了自我成就感,"(钓鱼)很难的,有时候一晚上一条都钓不到,你看到现在了什么都没有。但是,一旦钓到了,哈哈,那就很有成就感。"

5 讨论

流动性给旅居老人的深度休闲与健康带来了机遇和挑战,不断塑造"人-多地"关系,最终形成了旅居老人的动态、多维和差异化的健康体验,其关键机制总结如图1
图1 流动性视角下理解旅居老人深度休闲对健康的影响机制分析框架

Fig. 1 Analytical framework of the influence mechanism of senior sojourners’ serious leisure on health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mobility

一方面,流动性带来了更多元的"人-多地"关系,丰富了老年人提升健康的路径。就地养老背景下,人地关系在物质、社会与情感维度上受限于单一地方,而流动性使得旅居老人能够与家乡和旅居地等多个地方建立物质、社会和情感关系。人地关系不再局限于单个地方,而是旅居老人通过深度休闲,动态权衡与多个地方的关系,不断提升健康。
另一方面,流动性增加了旅居老人维持深度休闲、维系与多个地方关系以及保持健康的难度。旅居流动在一定程度上扰乱了旅居老人与常住地的物质、社会和情感关系,使其需要在新的旅居地重建多维度关系,其健康随之面临挑战。然而,深度休闲能够帮助老年人在旅居地重构多维度的"人-多地"关系。深度休闲的"技能性"特点随着旅居流动而积累,不断提升旅居老人的身体和认知功能,帮助其与旅居地建立物质关系,从而提升身体健康;流动性强化了"社会性"特点在旅居老人中的重要性,他们通过社会参与,重建与家乡和旅居地的社会联系,从而提升社会健康;流动性增加了实现深度休闲"长期性"的成本,旅居老人需要坚持投入更多的时间和精力,不断克服困难,逐渐与旅居地形成了情感纽带,从而不断提升心理健康。
具体而言,旅居老人通过深度休闲,不断提升身体和认知功能,维系与家乡和旅居地的物质关系,进而提升身体健康。流动性为旅居老人带来了更多元的物质环境,旅居老人通过参与丰富的深度休闲活动,不断提升身体和认知功能,迅速构建起与家乡和旅居地的物质关系,从而提升健康。多元的物质环境帮助旅居老人构建"人-多地"的物质关系,这也在其他研究中得到了印证[15-16,37,48]。此外,旅居老人开展熟悉的深度休闲活动,有助于他们克服对陌生环境的不适应,维系在家乡的物质关系,进而提升身体健康。
旅居老人通过深度休闲,增加社会参与,与多个地方构建社会联系,进而提升社会健康。流动性打破了旅居老人原有在家乡惯常环境中的社会参与和社交联系,而深度休闲有助于他们增加社会互动、重建社会联系。同时,流动性为旅居老人提供了更多与他人相遇的机会,也为他们与多个地方的社会联系带来了新的机遇[41]。通过深度休闲,旅居老人不断拓展新的社交联系、建立新的情感联系并建立新的身份认同,这些关系逐渐从深度休闲活动扩展至其他日常生活领域。因而,旅居老人的社会联系经历了从与家乡分离、到与旅居地协商、再到在多个地方之间实现平衡的过程。
旅居老人通过深度休闲,与多个地方构建情感纽带,进而提升心理健康。在家乡和多个旅居地之间的流动,容易干扰甚至中断旅居老人的深度休闲,而长期投入于深度休闲有助于他们形成地方认同和地方依赖等地方感[14,35]。因此,当旅居老人通过深度休闲,获得休闲生涯的"事业感"和自我实现的价值时,他们的心态更加乐观,并能够以更开放、包容和轻松的态度投入到构建新的物质关系、社会联系和情感纽带的过程中。同时,情感纽带也会进一步推动旅居老人的持续流动,例如有些夫妇愿意为了维系情感纽带而每年进行旅居流动,并且选择前往同一旅居地。
不同维度的"人-多地"关系相互作用、交织影响。如旅居老人通过深度休闲增加社会参与,与旅居地建立社会联系,这种联系不仅可以获取社会资源,也可以接触到更优质物质环境资源,促成新的物质关系以提升身体健康。旅居老人利用深度休闲既能提升身体和认知功能,也能直接促进心理层面的自我满足、提升心理健康。另外,旅居老人的个体性格、经历和认知不同,在旅居流动中开展深度休闲的能动性不同,所构建的"人-多地"关系也存在差异,最终形成了旅居老人差异化的健康。

6 结论

研究采用参与式观察和深度访谈等质性研究方法,以云南玉溪禄充风景区为案例地,运用流动性视角和关系性分析框架,剖析了旅居老人深度休闲对其健康的影响机制。旅居老人在家乡和不同旅居地之间流动,在流动中参与深度休闲。旅居老人的深度休闲具有技能性、社会性和长期性的特点。旅居老人参与深度休闲,通过身体和认知功能、社会参与和坚持投入,与多个地方建立和维系物质关系、社会联系和情感纽带等多维动态关系,不断重构旅居流动情境下的"人-多地"关系,从而动态提升身体、社会和心理健康。
旅居老人的深度休闲对健康的影响具有动态复杂性,并随着老年人在旅居地的时间推移和深度休闲的累积而动态演变。旅居老人借助深度休闲在流动中动态协商、权衡多维度的"人-多地"关系,维持和提升健康。具体而言,深度休闲使得旅居老人的身体健康水平维持在一个良好的状态,其感知的疾病发生率逐渐降低。相比就地养老情境,旅居流动情境下老年人需要克服更多困难,不断投入时间和精力到深度休闲活动中,深度休闲中的社交参与水平不断增强,身体和认知功能水平得到进一步提升,其积极参与程度越来越高,逐渐实现心理健康。旅居老人不断维持旅居流动、参与深度休闲,使其持续提升身体、社会和心理健康。
旅居流动给老年人的深度休闲与健康之间的关系带来了机遇和挑战,而已有研究主要关注老年人在就地养老情境下二者之间的关系,忽视了旅居流动情境下的动态过程和复杂机制。研究基于流动性视角和关系性分析框架,引入了旅居流动情境下"人-多地"关系的考量,着重探索旅居老人通过深度休闲所构建的物质、社会和情感关系对其健康的影响,丰富了对流动情境下老年人的休闲与健康之间关系的理解[14,17]。基于在就地养老情境下深度休闲促进老年人健康的现有研究成果[11,14],研究拓展了老年人深度休闲在流动性情境中的特点,并揭示了旅居流动过程中,老年人如何通过深度休闲,与多个地方构建多维度关系,进而影响其健康,从而提升了对深度休闲影响老年人健康机制的理解。
研究也具有重要的现实政策指导意义。深度休闲可以帮助旅居老人重建"人-多地"关系,从而更好适应旅居生活,提升身体、社会和心理健康。因此,建议从研究所揭示的旅居老人开展深度休闲中所遇到的身体、社会和心理健康阻碍入手,鼓励更多旅居老人开展并维持深度休闲。在身体健康方面,完善相关异地医疗保障体系,同时建议给予老年人开展深度休闲中的技能培训和指导,预防身体和认知功能的退化。在社会健康方面,对于在旅居之初难以找到深度休闲社会组织的老年人,可以通过组织异地养老的老乡协会、深度休闲的兴趣社团等,为旅居老人提供更多聚集的机会,帮助他们在异地重建社会联系。在心理健康方面,部分老人在旅居流动中面临长期坚持深度休闲的困难,建议目的地的政府、非政府组织提供更多心理关爱和鼓励,鼓励老年人持续开展深度休闲,如给旅居老人提供摄影展、书画展等机会,如鼓励旅居老人通过专业特长辅导并带动当地老人开展深度休闲,共育当地深度休闲的文化氛围,从而增强旅居老人坚持深度休闲的意义感。
研究仍存在不足与局限性:一是样本的地理分布有限,研究数据主要基于云南玉溪一个案例地的实地调研,样本主要来自湖南、四川等地,可能无法全面反映全国范围内旅居老人差异化的健康状况。二是有关个体的流动经历、经济状况、文化背景、家庭支持以及流动能力等可能影响老年人健康的因素,研究未能充分探讨,未来可以更深入研究。三是研究在动态追踪旅居老人的健康变化方面有所不足,未来研究可以考虑采用纵向研究设计,以便全面揭示深度休闲在不同流动阶段对老年人健康的持续影响。
[1]
国家中医药管理局. 21世纪中国人口老龄化发展趋势[EB/OL]. (2011-09-06)[2024-05-06]. http://www.natcm.gov.cn/renjiaosi/gongzuodongtai/2018-03-24/1768.html.

[ National Administration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The development trend of China’s aging population in the 21st century[EB/OL]. (2011-09-06)[2024-05-06]. http://www.natcm.gov.cn/renjiaosi/gongzuodongtai/2018-03-24/1768.html.]

[2]
国家卫生健康委. "十四五"健康老龄化规划[EB/OL]. (2022-02-07)[2024-05-06]. https://www.gov.cn/zhengce/zhengceku/2022-03/01/content_5676342.htm.

[ National Health Commission of the People’s Republic of China. The 14th Five-year Plan for healthy aging[EB/OL]. (2022-02-07)[2024-05-06]. https://www.gov.cn/zhengce/zhengceku/2022-03/01/content_5676342.htm.]

[3]
申曙光, 曾望峰. 健康中国建设的理念、框架与路径[J]. 中山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2020, 60(1): 168-178.

[ Shen Shuguang, Zeng Wangfeng. The concept, framework and path of healthy China construction[J]. Journal of Sun Yat-Sen University (Social Science Edition), 2020, 60(1): 168-178.]

[4]
张车伟, 赵文, 程杰. 中国大健康产业: 属性、范围与规模测算[J]. 中国人口科学, 2018(5): 17-29, 126.

[ Zhang Juwei, Zhao Wen, Cheng Jie. China’s a great-health industry: Property, scope and market size[J]. Chinese Journal of Population Science, 2018(5): 17-29, 126.]

[5]
中国老龄产业协会. 旅居养老服务机构评价准则(T/CSI 0003—2015)[S]. 2015.

[ China Silver Industry Association. Evaluation Criteria for Residential Elderly Service Institutions (T/CSI 0003—2015)[S]. 2015.]

[6]
Wu Y F, Hannam K, Xu H G. Reconceptualising home in seasonal Chinese tourism mobilities[J]. Annals of Tourism Research, 2018, 73: 71-80.

[7]
Xu H G, Kou L R, Wall G. Retired Tibetan migrants’ adaptation experiences in Chengdu, China[J]. Asian Ethnicity, 2018, 19(3): 319-343.

[8]
Stebbins R. Serious Leisure: A Perspective for Our Time[M]. New Brunswick: Transaction Publishers, 2006.

[9]
Mannell R C. High-investment activity and life satisfaction among older adults: Committed, serious leisure, and flow activities[M]// Activity and Aging:Staying Involved in Later Life. Thousand Oaks: Sage Publications, 1993: 125-145.

[10]
Everard K M.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reasons for activity and older adult well-being[J]. Journal of Applied Gerontology, 1999, 18(3): 325-340.

[11]
Heo J, Stebbins R A, Kim J, et al. Serious leisure, life satisfaction, and health of older adults[J]. Leisure Sciences, 2013, 35(1): 16-32.

[12]
Brown C A, McGuire F A, Voelkl J. The link between successful aging and serious leisure[J].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Aging & Human Development, 2008, 66(1): 73-95.

[13]
Urry J. Mobility and proximity[J]. Sociology, 2002, 36(2): 255-274.

[14]
吴悦芳, 徐红罡. 幸福在他处: 退休流动者的深度休闲与心理幸福感[J]. 旅游学刊, 2022, 37(6): 69-78.

[ Wu Yuefang, Xu Honggang. Better well-being at home away home: Influences of serious leisure on psychological well-being of the seasonal retirement migrants in China[J]. Tourism Tribune, 2022, 37(6): 69-78.]

[15]
Kou L R, Xu H G, Kwan M P. Seasonal mobility and well-being of older people: The case of 'Snowbirds’ to Sanya, China[J]. Health & Place, 2018, 54: 155-163.

[16]
Wang K, Kou L R, Xu H G. Enabling home and destinations for the well-being of seasonal retired tourists[J]. Tourism Geographies, 2023, 25(6): 1555-1579.

[17]
龙江智, 王苏. 深度休闲与主观幸福感: 基于中国老年群体的本土化研究[J]. 旅游学刊, 2013, 28(2): 77-85.

[ Long Jiangzhi, Wang Su. Serious leisure and happy life: A localization study based on Chinese senior group[J]. Tourism Tribune, 2013, 28(2): 77-85.]

[18]
Stebbins R A. Serious leisure: A conceptual statement[J]. Pacific Sociological Review, 1982, 25(2): 251-272.

[19]
Shen X S, Yarnal C. Blowing open the serious leisure-casual leisure dichotomy: What’s in there?[J]. Leisure Sciences, 2010, 32(2): 162-179.

[20]
王敏, 陈哲夫, 胡逸哲, 等. 中小城市老年人日常休闲活动的时空特征: 以常德市武陵区为例[J]. 中国生态旅游, 2023, 13(1): 169-182.

DOI

[ Wang Min, Chen Zhefu, Hu Yizhe, et al. Spatio-temporal characteristics of daily leisure activities of the elderly in small and medium-sized cities: A case study of Wuling District, Changde City[J]. Journal of Chinese Ecotourism, 2023, 13(1): 169-182.]

DOI

[21]
Mygind L, Kjeldsted E, Hartmeyer R, et al. Mental, physical and social health benefits of immersive nature-experience for children and adolescents: A systematic review and quality assessment of the evidence[J]. Health & Place, 2019, 58: 102136.

[22]
Weare K. Promoting Mental, Emotional and Social Health: A Whole School Approach[M]. London: Routledge, 1999.

[23]
Larson J S. The World Health Organization’s definition of health: Social versus spiritual health[J]. Social Indicators Research, 1996, 38(2): 181-192.

[24]
Kawachi I, Berkman L F. Social capital, social cohesion, and health[M]// Berkman L F, Kawachi I, Glymour M M. Social Epidemiology. Oxford: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2014: 290-319.

[25]
Wang K, Xu H G, Huang L Y. Wellness tourism and spatial stigma: A case study of Bama, China[J]. Tourism Management, 2020, 78: 104039.

[26]
盛亦男, 刘远卓. 社会参与对老年人健康的影响[J]. 中国人口科学, 2022(6): 97-110, 128.

[ Sheng Yinan, Liu Yuanzhuo. The effect of social participation on the elderly’s health[J]. Chinese Journal of Population Science, 2022(6): 97-110, 128.]

[27]
吕宣如, 章晓懿. 社区居家养老服务对老年人健康水平的影响[J]. 中国人口科学, 2022(3): 111-125, 128.

[ Lv Xuanru, Zhang Xiaoyi. The influence of community home-based elderly care on the health of the elderly population[J]. Chinese Journal of Population Science, 2022(3): 111-125, 128.]

[28]
吴志建, 倪军, 王竹影. 城市建成环境与体力活动对老年人健康影响的社区分异[J]. 体育学研究, 2023, 37(5): 49-61.

[ Wu Zhijian, Ni Jun, Wang Zhuying. Community differentiation of the impact of urban built environment and physical activity on the health of the elderly[J]. Journal of Sports Research, 2023, 37(5): 49-61.]

[29]
谭少华, 高银宝, 李立峰, 等. 社区步行环境的主动式健康干预: 体力活动视角[J]. 城市规划, 2020, 44(12): 35-46, 56.

[ Tan Shaohua, Gao Yinbao, Li Lifeng, et al. Active intervention of community’s walking environment in health: A perspective of physical activity[J]. City Planning Review, 2020, 44(12): 35-46, 56.]

[30]
Siegenthaler K L, O’Dell I. Older golfers: Serious leisure and successful aging[J]. World Leisure Journal, 2003, 45(1): 45-52.

[31]
Paganini-Hill A, Kawas C H, Corrada M M. Activities and mortality in the elderly: The leisure world cohort study[J]. The Journals of Gerontology Series A, Biological Sciences and Medical Sciences, 2011, 66(5): 559-567.

[32]
Stebbins R A. Amateurs, Professionals, and Serious Leisure[M]. Montreal: McGill-Queen’s University Press, 1992.

[33]
Cheng E H P, Stebbins R, Packer J. Serious leisure among older gardeners in Australia[J]. Leisure Studies, 2017, 36(4): 505-518.

[34]
Kim J, Heo J, Lee I H, et al. Predicting personal growth and happiness by using serious leisure model[J]. Social Indicators Research, 2015, 122(1): 147-157.

[35]
Hui A. Many homes for tourism: Re-considering spatializations of home and away in tourism mobilities[J]. Tourist Studies, 2008, 8(3): 291-311.

[36]
White N R, White P B. Home and away: Tourists in a connected world[J]. Annals of Tourism Research, 2007, 34(1): 88-104.

[37]
王珂, 徐红罡, 赵莹. 季节性退休移民的日常行为与身心健康关系: 候鸟老人的绿色空间暴露分析[J]. 人文地理, 2021, 36(1): 39-47, 55.

[ Wang Ke, Xu Honggang, Zhao Ying. Seasonal retired immigrants’ daily activities, health and wellbeing: An analysis of exposure to green space in destination[J]. Human Geography, 2021, 36(1): 39-47, 55.]

[38]
吴悦芳, 徐红罡. 基于流动性视角的第二居所旅游研究综述[J]. 地理科学进展, 2012, 31(6): 799-807.

[ Wu Yuefang, Xu Honggang. A literature review of second residence tourism: Implication on mobility analysis[J]. Progress in Geography, 2012, 31(6): 799-807.]

DOI

[39]
Sheller M, Urry J. The new mobilities paradigm[J]. Environment and Planning A, 2006, 38(2): 207-226.

[40]
Xu H G. Mobilities and health: A relational perspective[J]. Tourism Geographies, 2023, 25(2-3): 936-939.

[41]
Kou L R, Xu H G, Hannam K. Understanding seasonal mobilities, health and wellbeing to Sanya, China[J]. Social Science & Medicine, 2017, 177: 87-99.

[42]
Cummins S, Curtis S, Diez-Roux A V, et al. Understanding and representing 'place’ in health research: A relational approach[J]. Social Science & Medicine, 2007, 65(9): 1825-1838.

[43]
Conradson D. Landscape, care and the relational self: Therapeutic encounters in rural England[J]. Health & Place, 2005, 11(4): 337-348.

[44]
Li T E, Chan E T H. "With a young spirit, we will be young forever": Exploring the links between tourism and ageing well in contemporary China[J]. Tourism Management, 2021, 86: 104345.

[45]
Duff C. Networks, resources and agencies: On the character and production of enabling places[J]. Health & Place, 2011, 17(1): 149-156.

[46]
Duff C. Exploring the role of 'enabling places’ in promoting recovery from mental illness: A qualitative test of a relational model[J]. Health & Place, 2012, 18(6): 1388-1395.

[47]
中国网. 截至2023年12月底云南各类养老机构和设施达1.42万个[EB/OL]. (2024-01-29)[2024-04-24]. http://union.china.com.cn/txt/2024-01/29/content_42686296.html.

[ China. org. By the end of December 2023, there are 14,200 institutions and facilities for the elderly in Yunnan[EB/OL]. (2024-01-29)[2024-04-24]. http://union.china.com.cn/txt/2024-01/29/content_42686296.html.]

[48]
Wang K, Cui Q M, Xu H G. Sensory therapeutic assemblages in tourism: Qi and the health of snowbirds in China[J]. Annals of Tourism Research, 2024, 105: 103727.

[49]
Braun V, Clarke V. Using thematic analysis in psychology[J]. Qualitative Research in Psychology, 2006, 3(2): 77-101.

[50]
詹艾斌. 孔子"游于艺"命题读解[J]. 江汉论坛, 2005(4): 126-130.

[ Zhan Aibin. Interpretation of Confucius’ proposition of "wandering in art"[J]. Jianghan Tribune, 2005(4): 126-130.]

文章导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