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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生态旅游 >

2022 , Vol. 12 >Issue 1: 157 - 168

DOI: https://doi.org/10.12342/zgstly.20210081

新冠疫情下的旅游

疫情影响下全球邮轮网络格局与重构

  • 李绪茂 , 1, 2, 3 ,
  • 王成金 4 ,
  • 李弢 1, 2 ,
  • 张毓琬 5
展开
  • 1.交通运输部规划研究院,北京 100028
  • 2.综合交通规划数字化实验室,北京 100028
  • 3.东南大学交通学院,南京 210096
  • 4.中国科学院地理科学与资源研究所,北京 100101
  • 5.湘潭大学商学院,湘潭 411105

李绪茂（1991-）,男,山东泰安人,博士后,主要从事综合交通与现代物流、邮轮旅游研究。E-mail:

收稿日期: 2021-08-31

  要求修回日期: 2021-10-16

  网络出版日期: 2022-04-12

基金资助

国家重点研发计划重点专项(2019YFB1600401)

中国货运系统高效绿色发展制度体系构建项目(P1598883)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41571113)

版权

版权所有,未经授权,不得转载、摘编本刊文章,不得使用本刊的版式设计。
收起

Global cruise network pattern and reconstruction under the influence of the pandemic

  • LI Xumao , 1, 2, 3 ,
  • WANG Chengjin 4 ,
  • LI Tao 1, 2 ,
  • ZHANG Yuwan 5
Expand
  • 1. Transport Planning and Research Institute, Ministry of Transport, Beijing 100028, China
  • 2. Laboratory for Traffic & Transport Planning Digitalization, Beijing 100028, China
  • 3. School of Transportation, Southeast University, Nanjing 210096, China
  • 4. Institute of Geographic Sciences and Natural Resources Research, CAS, Beijing 100101, China
  • 5. School of Business, Xiangtan University, Xiangtan 411105, China

Received date: 2021-08-31

  Request revised date: 2021-10-16

  Online published: 2022-04-12

Copyright

Copyright reserved © 2022
Fold

摘要

新冠疫情对全球邮轮旅游业产生了严重的影响,改变了邮轮网络的地理空间格局。本文主要分析了疫情前期、疫情初期和疫情后期3个阶段的邮轮网络格局和空间特征,研究发现：（1）疫情前期,邮轮网络呈现出全球性的线状分布格局;（2）疫情初期,邮轮网络呈点状分布,在区域层面、国家层面和港口层面具有显著的集聚性特征;在企业层面,因企业船队规模的大小差异,邮轮网络分别呈点状散布和集聚分布;中国-东亚区域邮轮网络呈现出空白化特征,主要源于出入境管理和港口布局的差异。（3）疫情后期,全球邮轮经历了尝试性复航到部分复航,邮轮网络由单一区域到多区域的渐进变化。最后,基于疫情发展和邮轮网络演进特征,从未复航区域和已复航区域两个方面,重点讨论了东亚、澳新等区域邮轮网络可能的重构格局和已复航区域邮轮网络未来的扩展变化,以期为后疫情时代邮轮运营商的网络组织、全球邮轮网络的演进提供参考和借鉴。

关键词： 新冠疫情; 邮轮旅游; 邮轮网络; 网络格局; 网络重构; 全球

本文引用格式

李绪茂 , 王成金 , 李弢 , 张毓琬 . 疫情影响下全球邮轮网络格局与重构[J]. 中国生态旅游, 2022 , 12(1) : 157 -168 . DOI: 10.12342/zgstly.20210081

Abstract

The COVID-19 pandemic has had a severe impact on the global cruise tourism industry, changing the geospatial pattern of cruise networks. This paper analyzed the pattern and spatial characteristics of cruise networks in the initial, early, and late stages of the pandemic. The results showed that: (1) In the initial stage of the pandemic, cruise networks showed a linear global distribution pattern. (2) In the early stage of the pandemic, the cruise network showed a spot-like distribution, with significant clustering characteristics at regional, national, and port levels. At the enterprise level, due to the differences in enterprise fleet sizes, the cruise network was distributed in point pattern and cluster pattern. However, due to the differences in entry-exit management and port layouts, the cruise network between China and East Asia presented blankness. (3) In the post-pandemic period, global cruise ships experienced changes from tentative resumption to partial resumption, and the cruise network covered gradually from a single region to multiple regions. Finally, based on the development of the pandemic and the evolution characteristics of the cruise network, the possible reconfiguration pattern of the cruise network in East Asia, Australia, and New Zealand was discussed, as well as the future expansion and changes of the cruise network in the resumed regions. This research provides reference for the network organization of cruise lines and the evolution of the global cruise network in the post-epidemic era.

Key words： COVID-19; cruise tourism; cruise network; network pattern; network reconstruction; global

1 引言

邮轮旅游业是一个容易发生危机的行业。长期以来,诸如病毒和流感等传染病,一直是邮轮行业面临的主要公共卫生挑战[1]。自2020年以来,新型冠状病毒（COVID-19）的传播一直在挑战世界的方方面面,尤其对邮轮旅游业产生了严重影响[2]。2020年2月,钻石公主号（Diamond Princess）邮轮出现游客感染COVID-19后,荷美威士特丹号邮轮（Westerdam）、至尊公主号（Grand Princess）、嘉年华魔幻号（Carnival Magic）、嘉年华维斯塔号（Carnival Vista）等25艘邮轮也先后爆发疫情[3]。由于疫情的突发性,短期疫苗空白和医疗能力有限性,新冠病毒引发了前所未有的公共卫生灾难,且演变成一场大规模的全球邮轮危机[4,5]。2020年3月,世卫组织宣布新冠疫情全球大流行。随后,拥有全球邮轮运力95%以上的国际邮轮协会（CLIA）宣布自愿暂停邮轮运营30天。如图1所示,截至2020年3月底,嘉年华邮轮、皇家加勒比邮轮、诺唯真邮轮等多数邮轮运营商陆续暂停所有邮轮运营。
图1 邮轮运营商的停运时间点

Fig. 1 Outage time of the cruise lines

在停航时期,邮轮运营商对船期表的安排形成了2个主要的复航时段。如表1所示,（1）第一阶段的复航时间集中在2020年6—7月。皇家加勒比邮轮、精致邮轮、途易邮轮、诺唯真邮轮、歌诗达邮轮、公主邮轮、爱达邮轮属于激进型运营商,确定的复航时间大约在7月之前。相反,嘉年华邮轮、荷美邮轮等保守型运营商的复航时间稍晚,大致为10月,甚至未公布复航时间。（2）第二阶段的复航时间集中在2021年3—5月。复航的邮轮运营商主要包括皇家加勒比邮轮、嘉年华邮轮、诺唯真邮轮等13家。其中,皇家加勒比邮轮、地中海邮轮及荷美邮轮的复航时间具有显著的区域差异,而途易邮轮、马雷拉邮轮等部分邮轮考虑到疫情的不确定性,仍未制定复航时间。
表1 部分邮轮运营商的复航计划时间

Tab. 1 Scheduled resumption time of some cruise lines

邮轮公司 2020年复航计划 实际复航时间 2021年复航计划
嘉年华邮轮 8月1日 3月31日后
皇家加勒比 6月12日 2月28日后,澳洲区域4月30日
地中海邮轮 7月10日后 8月短暂复航 1月24日,美国区域2月28日
诺唯真邮轮 7月初 3月后
歌诗达邮轮 7月初 9月短暂复航 2月后
公主邮轮 7月 进一步推迟,时间未定
爱达邮轮 7月 10月17日短暂复航 1月23日
精致邮轮 6月11日后 3月后
荷美邮轮 10月3日 4月后,阿拉斯加与地中海6月初
途易邮轮 6月11日后 7—8月短暂复航 待定
马雷拉邮轮 7月 待定
巴哈马天堂 6月13日 待定
海达路德 6月16日 6月16日短暂复航 待定
迪士尼邮轮 待定 3月后
风星邮轮 待定 5月后
精钻邮轮 待定 3月20日后
银海邮轮 待定 4月20日后
维珍游轮 待定 5月

注：数据来源于Cruise Industry News。

由于新冠疫情对邮轮旅游业产生了严重负面影响,学术界对邮轮旅游的关注度显著增加。从研究文献来看,目前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三个方面：邮轮疫情传播与预测分析,包括情景模拟、传播率评估、传播途径调查等[6,7,8];疫情对邮轮行业的影响,包括疫情对邮轮建造业、邮轮旅游活动的影响[9,10,11],以及对邮轮运营商、邮轮港口和邮轮工作者的影响分析[12,13];邮轮业应对疫情的策略、建议,具体包括未来发展路径、法律政策等[14,15,16,17]。
综合来看,既有的研究试图从不同的层面来回答疫情对邮轮旅游业的影响。在宏观层面,学者们重点聚焦邮轮行业如何应对疫情的冲击,并从不同维度提出了应对策略;在微观层面,有学者主要关注邮轮船上病例扩散与人员安全问题。这些研究从经济、管理等学科领域,尝试性地回答了疫情对邮轮经济和相关人员管理等方面的问题,但鲜有从地理空间的视角来分析疫情对邮轮网络格局的影响。疫情影响下的邮轮网络格局会呈现出怎样的空间特征?反映在区域层面、国家层面以及港口层面等不同空间尺度层面,是否具有差异化的空间规律?这些科学问题亟需学术界深入分析并给予响应。而对这部分特征、规律的研究和揭示,也有助于从地理学视角研判邮轮网络在未来一段时期的重构格局。

2 样本与数据来源

本文主要采用全球海洋豪华邮轮数据和邮轮港口数据展开研究。具体船舶数据包括邮轮的数量、吨位、载客能力及归属运营商等;港口数据主要包括邮轮港口的名称、归属国家及空间位置。数据主要来源于国际权威船级社——英国劳氏船级社（Lloyd's Register of Shipping）和邮轮运营商的官方网站,数据具有较高的可靠性。邮轮数据样本共涉及全球290艘海洋豪华邮轮,分别归属于36家不同的邮轮运营商。邮轮港口样本共涉及迈阿密港、南安普敦港、巴塞罗那港等,共计890个邮轮港口。

3 不同时期全球邮轮网络格局

全球邮轮网络是邮轮航行在不同海域,停靠不同港口所形成的空间轨迹形态[18]。受疫情影响,邮轮的活动轨迹发生了显著变化,全球邮轮网络格局由此改变。本文综合疫情出现、发展、平稳等不同阶段,划分了全球邮轮网络发展变化的3个阶段,分别是疫情前期、疫情初期和疫情后期。

3.1 疫情前期全球邮轮网络格局

从疫情对邮轮行业的影响来看,疫情前期主要是指新冠疫情尚未在邮轮行业开始传播,未造成邮轮船舶被迫停航的时期。在该时期,邮轮可以航行至全球大部分沿海国家或地区,形成了覆盖全球的线状网络格局。如图2所示,邮轮网络既是区域性的也是全球性的[18]。区域性集中体现在邮轮网络的航线组织以某一区域或少数区域为主,形成时长为7天左右的短航线网络。全球性体现在两方面,一方面表现在邮轮航线的环球组织特征,如冠达邮轮、公主邮轮等提供为期30天以上的超长航线、环球航线;另一方面表现在邮轮航线的跨区域组织和季节性迁移,形成了多区域或全球性的网络格局。
图2 正常时期全球邮轮网络的分布格局

Fig. 2 Distribution of global cruise network in normal time

3.2 疫情初期全球邮轮网络格局

疫情初期是疫情在邮轮行业爆发后邮轮被迫停航,无法正常提供邮轮服务的时期。本文根据疫情发展对邮轮行业影响和邮轮复航时间表,将疫情初期划定为2020年2月—8月。在该时期,全球邮轮停航,邮轮网络发生了根本性变化。通过对全球邮轮的地理观察发现,邮轮基本无法在区域内或跨区域的邮轮航线上运营,致使邮轮网络呈现出点状分布格局（图3）。但实际上,邮轮的点状格局是相对的。为了保证正常运转,邮轮既需要停靠港口,同时也需要不定期的海上航行。因此,邮轮通常会选择在港口附近海域漂泊,而进港靠泊的邮轮会不定期地出港航行。
图3 新冠疫情下的全球邮轮点状分布格局

Fig. 3 Global spot-like distribution pattern of cruise ships during the COVID-19 pandemic

3.2.1 邮轮网络的集聚性特征
（1）区域集聚性分布特征。在疫情初期,290艘邮轮在全球范围呈点状分布格局。如表2所示,邮轮分布在除南极洲以外的大陆沿海或岛屿附近,具体包括南美西、大溪地、加勒比海、北美西、夏威夷、北欧、西欧、西南欧、地中海、东南亚、南亚、中西亚、澳东、非洲,共14个区域。98.6%的邮轮位于北半球,尤其是地中海、加勒比海、东南亚和西欧区域,四大区域集聚了74.5%的邮轮。地中海区域聚集了85艘邮轮,占邮轮总量的比例为29.3%;其次是加勒比海区域,占比19.3%;西欧区域,占比15.2%,东南亚区域,占比10.7%。疫情前期,这四大区域是邮轮活动的主要区域,而在疫情初期,邮轮虽然处于停航状态,但在全球的区域性集聚格局没有发生变化。
表2 疫情下邮轮的区域分布格局

Tab. 2 Regional distribution pattern of cruise ships during the pandemic

大洲 区域 邮轮数量 母港
南美 南美西 4 -
大溪地 2 帕皮提
北美 加勒比海 56 迈阿密、菲利普斯堡、圣胡安等
北美西 17 洛杉矶、圣地亚哥、西雅图
夏威夷 1 火奴鲁鲁
欧洲 北欧 19 卑尔根
西欧 44 南安普敦
西南欧 21 里斯本、特内里费等
地中海 85 马赛、奇维塔韦基亚、热那亚等
亚洲 东南亚 31 香港
南亚 2 新加坡
西亚 5 阿布扎比
澳洲 澳东 1 -
非洲 非洲 2 -
（2）国家集聚性分布特征。从国家尺度来看,290艘邮轮共分布在全球38个国家和地区的港口及相关海域,但以欧洲国家为主（图3）。除美国港口及海域分布着43艘邮轮以外,大部分邮轮分布在欧洲,包括意大利、英国、法国、希腊、新加坡、挪威、西班牙以及德国,分别占比13.4%、12.7%、6.9%、6.9%、6.6%、4.8%、4.7%和4.1%。由此可见,疫情下的邮轮在国家尺度上,倾向于欧美国家港口和海域,这与邮轮运营商的国籍归属密切相关。
（3）母港集聚性分布特征。从邮轮的具体分布位置看,邮轮共停靠在全球90个港口,其中,83.2%的邮轮选择停靠在邮轮母港或母港附近的海域。迈阿密是停靠邮轮最多的母港,泊位及附近海域邮轮数量达到了31艘,占比10.7%;在东南亚区域,新加坡母港及附近海域有20艘邮轮,占比6.9%;在地中海区域,马赛港附近有14艘,占比4.8%;在西欧区域,南安普敦港有13艘,占比4.5%等。除此之外,包括洛杉矶、香港、巴塞罗那等母港及附近海域均停靠有2~10艘邮轮。这反映出疫情初期,邮轮在母港的集聚分布特征。究其原因,停航的邮轮需要不定期地进行检修和维护,而母港具有更加完备的基础设施、维修条件。
（3）中国—东亚区域邮轮网络的空白特征。中国-东亚作为全球邮轮市场非常重要的组成部分,仅次于加勒比海区域与地中海区域。该区域邮轮网络覆盖的港口主要集中在中日韩三国,尤其是中国沿海区域。2006年以来,中国沿海相继建成了16座具有始发功能的邮轮港口（不包括港澳台地区邮轮港口）,其中,形成了天津滨海邮轮港、青岛邮轮港、上海吴淞口邮轮港、厦门邮轮港、深圳太子湾港等,从北至南的母港布局。这些邮轮母港设施完备、条件优越,在2018年,组织了近500万的邮轮乘客,使得中国成为仅次于美国的第二大邮轮客源国,而上海吴淞口邮轮港在游客组织规模上,成为亚洲最大、全球第四大邮轮港[19]。疫情爆发后,尤其在2020年的6月之前,除中国香港、澳门和台北地区以外,中国大陆沿海各类邮轮港口均无邮轮停靠,形成了邮轮网络的空白区域。究其原因,2020年1月,中华人民共和国文化和旅游部迅速发布《关于全力做好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疫情防控工作暂停旅游企业经营活动的紧急通知》,全部出境旅游业务随即暂停,1月30日,中华人民共和国交通运输部出台《关于统筹做好疫情防控与水路运输保障有关工作的紧急通知》,各大邮轮运营商停运所有中国航线,各邮轮港口暂停开放。严格的出入境限制和港航企业的应对措施,使得中国大陆沿海各邮轮港口没有邮轮停靠（图4）。因为政策差异,中国香港、澳门和台北地区有邮轮停靠。日本、韩国没有邮轮停靠的主要原因在于,日本和韩国沿海设施完备的母港分别位于横滨和仁川,近首都东京和首尔,停靠邮轮具有较大的疫情传播风险,因此,在疫情初期,日本和韩国也均未开放港口供邮轮停靠。
图4 疫情爆发后我国的邮轮管理政策与港航企业应对措施

Fig. 4 Cruise management policies in China and responsive measures from port and shipping enterprises after the outbreak of the pandemic

3.2.2 邮轮网络的企业分布差异
运营商作为邮轮的直接组织者,决定了邮轮网络在企业层面的空间选择。按照伯利兹邮轮指南对企业实际运营的邮轮数量和运力规模的判断,可以将运营商划分为大型、中型和小型3种类型[20]。不同邮轮运营商在疫情初期的邮轮网络空间组织表现出显著的差异性。如表3所示,36家邮轮运营商在疫情初期的空间部署,具有如下特征。
表3 邮轮运营商在不同区域的集聚分布

Tab. 3 Distribution pattern of cruise ships at enterprise level

区域数量 集聚区域 邮轮运营商
1 西欧 CMV、赫伯罗特、凤凰、迪士尼、精钻、冠达、弗雷德、撒加
地中海 银海、歌诗达、大洋、丽星七海、伯曼（破产）
东南亚 丽星、星梦、、水晶、中船嘉年华
加勒比海 巴哈马天堂
西南欧 夸克
北欧 海达路德
2 地中海、加勒比海 世鹏、精致
东南亚、地中海 公主
>3 欧洲多区域 地中海、诺唯真、爱达、P&O、庞洛、途易、马尼拉、维京、风星、
星瀚、布拉德、海之梦
加勒比海、欧洲多区域 嘉年华、皇家加勒比、荷美
（1）大型邮轮运营商-邮轮点状分散布局。地中海邮轮、诺唯真邮轮、爱达邮轮等15家邮轮运营商,分别运营着10艘以上的邮轮,船队规模较大,在正常时期通常采取多区域市场布局策略。在疫情下,这部分运营商同样将船舶散布在西欧、北欧、西南欧、地中海等多个区域,而非聚集到同一个区域的港口及海域附近。尤其是嘉年华邮轮、皇家加勒比邮轮以及荷美邮轮,除了将邮轮部署在欧洲范围内的多个区域外,还将一部分船舶停靠在加勒比海区域的港口及附近海域,体现了大型邮轮运营商在疫情下分散停靠邮轮的特点。
（2）中小型邮轮运营商-邮轮点状集聚布局。除歌诗达邮轮外,包括海达路德邮轮、银海邮轮、大洋邮轮等18家运营商的船队规模较小,基本将所有的邮轮集中到单一的区域,如地中海、西欧和东南亚区域。这有利于运营商统一组织协调邮轮,降低运营成本。其中,以环球航线为特色的中小型邮轮运营商,包括世鹏邮轮、冠达邮轮、公主邮轮及精致邮轮等,在疫情期间,仅将邮轮集中在地中海、加勒比海区域的港口及附近海域,凸显了这部分运营商对全球主要市场区域的选择性集聚特征。

3.3 疫情后期全球邮轮网络格局

疫情后期或后疫情初期是疫情爆发初期到疫情完全消失的中间阶段[21]。在该时期,疫情发展表现出波动性、季节性等特征,对邮轮复航产生了持续影响。本文以邮轮是否复航并引起邮轮网络格局变化为依据,将2020年8月至疫情完全消失的这段时间划定为疫情后期。邮轮行业受疫情后期的防控影响,邮轮网络呈现出单区域到多区域的演进变化过程。
3.3.1 单区域尝试性邮轮网络
2020年8月后,全球疫情的可控性增加。欧洲国家,尤其挪威、法国、西班牙、意大利等国家内部疫情趋稳,旅游业逐渐恢复,出入境管理政策逐步放宽,并允许邮轮进港停靠。位于北欧海域的海达路德邮轮,西欧和地中海区域的爱达邮轮、歌诗达邮轮、途易邮轮及地中海邮轮,进行了尝试性复航。其中,歌诗达唯美号、歌诗达皇冠号和地中海宏伟号邮轮,分别以意大利的热那亚、奇维塔韦基亚等港口为始发港,开展7天内的无目的地航线,形成了小范围的地中海区域邮轮网络[22]。2020年10月后,病毒变异增加了疫情防控的难度。欧洲多国为防控疫情再次采取严格措施。德国、法国、西班牙、希腊等主要邮轮旅游国家,恢复了区域或港口城市封锁。由于封锁带来的出入境管控升级,已复航的地中海邮轮和歌诗达邮轮等再次停航,地中海区域的线状邮轮网络重新回到点状分布格局。
3.3.2 多区域扩展性邮轮网络
2021年以来,全球范围内新冠病毒防疫接种范围扩大,医疗应急能力以及感染治愈率提高,一定程度上降低了政府与公众疫情防控的紧迫性。2021年8月,欧美国家逐渐开放港口、撤销旅游禁令,邮轮运营商进入大面积复航阶段。如表4所示,嘉年华邮轮、皇家加勒比邮轮、地中海邮轮、歌诗达邮轮等30余家邮轮运营商,调整了邮轮的部署。近90艘邮轮实现了复航,改变了疫情初期的点状分布格局。从邮轮网络的空间分布看,西欧、地中海、西南欧、北欧等欧洲区域网络,北美东、北美西、加勒比海以及阿拉斯加等北美区域邮轮网络是主要的复航区域网络。相反,南半球包括南非、澳新、南美近海区域,西亚、南亚、东南亚以及东亚海域区域的邮轮网络仍未恢复。除此之外,东亚区域邮轮网络由疫情初期的空白转变为点状分布格局。其中,中国沿海港口停靠的邮轮除了中华泰山号、鼓浪屿号等本土邮轮外,海洋光谱号、海洋航行者号、丽星云顶梦号等邮轮也重新挂靠到香港港等邮轮港。
表4 截止到2021年8月邮轮复航情况

Tab. 4 Cruise ship resumption by August 2021

企业 船舶 复航邮轮 企业 船舶 复航邮轮
嘉年华 26 8 赫伯罗特 5 5
皇家加勒比 26 13 凤凰 5 2
地中海 18 10 夸克 5 -
公主 18 3 世鹏 5 1
诺唯真 17 3 迪士尼 4 2
海达路德 15 3 丽星七海 4 1
爱达 14 6 丽星 4 0
精致 12 8 风星 4 -
荷美 11 2 精钻 3 1
P&O 10 3 星瀚 3 -
银海 10 3 冠达 3 1
歌诗达 9 4 星梦 3 0
庞洛 9 1 弗雷德 3 0
途易 7 6 布拉德 3 0
海上海行 6 0 巴哈马天堂 2 -
马尼拉 6 2 水晶 2 1
大洋 6 0 中船嘉年华 2 0
维京 6 1 撒加 1 1

注：“-”表示复航未知,数据来源于Cruise Industry News。

4 疫情影响下邮轮网络重构

受疫情的影响,港口关闭、邮轮停航修整了近16个月,这对全球邮轮旅游业造成了巨大的影响。截止到2021年8月,全球疫情仍未完全控制,但欧美国家的邮轮港口已经陆续开放,多数邮轮运营商重启复航,复航率接近1/3。但由于新冠病毒的变异,新的不确定性因素依然存在,邮轮复航仍面临较大的风险。与此同时,不同国家在疫情发展、政策管控等方面均存在客观差异。因此,受疫情的持续影响,不同区域的邮轮网络重构会存在显著差异,而全球邮轮网络将经历区域内→区域间→全球性的渐进变化格局。

4.1 未复航区域邮轮网络的重构

（1）东亚区域邮轮网络重构。东亚区域邮轮网络主要以中日韩三国的港口为节点组织构成。其中,以中国乘客为主要消费群体,中国沿海港口为始发节点,组织形成的往返航线是该区域邮轮网络的主要组成部分。2021年8月以来,中国疫情虽然得到控制,但完全阻断境外疫情传入的难度较大。因此,中国始终采取严格的人员出入境管理政策。中国沿海邮轮港口目前只允许邮轮挂靠,但不能开展邮轮旅游业务,致使从中国沿海邮轮港始发的航线网络短期内很难恢复。日本、韩国的疫情防控虽然也基本得到控制,但韩国港口多发挥挂靠港的职能,作为始发港组织的航线较少。相反,由于日本的管理政策相对宽松且具备成熟的邮轮母港和挂靠港,近期内以日本港口为始发港,组织开展的日本环岛游、冲绳游等非国际航线是本区域邮轮网络重构的主要部分。
（2）澳新区域邮轮网络重构。澳大利亚和新西兰港口是否开放决定了澳新区域邮轮网络的重构格局。随着欧洲和美洲国家港口的开放和区域邮轮网络的重构,澳大利亚与新西兰进一步开放港口组织邮轮航线的可能性很大。但澳新区域属于夏季型邮轮市场,区域邮轮网络主要集中在南半球的夏季。因此,澳新区域的邮轮网络重构除了受港口是否开放的影响外,还会受季节性的影响。这使得该区域的邮轮网络比北半球多数区域的网络重构滞后。
（3）南美区域邮轮网络重构。南美区域与澳新区域属性相似,邮轮网络的组织也具有显著的季节性特征,且主要集中在南半球的夏季。南美区域的一个重要作用是与北半球邮轮市场形成季节性互补。因此,南美区域的邮轮港口开放和北半球邮轮市场区域进入冬季的双重推动,会促使更多的邮轮进入南美区域组织邮轮网络。其中,由于南美东部区域的邮轮网络距离加勒比海、地中海等区域邮轮市场较近,在时空上具有较强的互补性,因此,该区域将成为南美区域邮轮网络重构的首要区域。
（4）极地区域邮轮网络重构。极地区域邮轮网络也具有显著的夏季组织特征。因此,南半球的极地区域邮轮网络主要集中在11月至次年的2月之间,而北半球的极地区域邮轮网络则主要集中在6月至9月之间。从当前邮轮复航的时间线来看,南半球即将进入夏季,而北半球将要迎接冬季,因此,南半球的极地区域邮轮网络重构时间会先于北半球的极地区域邮轮网络。

4.2 已复航区域邮轮网络的重构

受复航初期邮轮航线时长与停靠港口数量的约束,北美、欧洲区域的复航航线相对单一,且以短航线、往返航线为主,这使得区域邮轮网络的规模相对较小。已复航邮轮的正常运营,会对各国放宽出入境旅游政策,增加邮轮港口开放数量产生正向推动作用,进而加速各国邮轮旅游业的恢复。因此,已复航区域的邮轮网络会加快重构,而这种重构主要表现在3个方面：
（1）区域网络密度增加。从当前复航区域来看,加勒比海、阿拉斯加、地中海、西欧等是复航邮轮提供旅游服务的主要组织区域。随着复航邮轮数量的增多,可停靠港口的数量增加,这些区域的邮轮网络密度会出现显著地提高,尤其是加勒比海区域和地中海区域。这两大区域作为邮轮旅游规模首位和次位的区域,在复航初期同样也是网络密度增加最快的区域。相反,阿拉斯加区域受制于季节性的影响,邮轮网络密度会出现显著的季节性增减交替变化。
（2）跨区域邮轮网络增多。随着区域复航邮轮数量与网络密度的增加,邮轮航线的数量与种类也会随之增加。除了区域性的短航线以外,中长航线也逐渐恢复。这促使邮轮网络从单区域组织扩大至跨区域配置,形成跨区域的邮轮网络。该类型的邮轮网络首先会以加勒比海区域、地中海区域以及西欧区域为中心,形成于加勒比海区域与地中海、地中海与西欧区域、西欧与加勒比海区域之间。另外,地中海与南美东部区域、地中海与西南欧等区域之间也会形成新的跨区域邮轮网络,在此基础上扩大至更多区域,形成覆盖范围更广的跨区域邮轮网络格局。
（3）环球邮轮网络重构。由于环球邮轮需要在全球范围内的许多国家港口停靠,因此环球邮轮的复航是建立在全球绝大多数邮轮区域市场恢复的基础之上。不同区域邮轮网络的重构,特别是南北半球季节互补性市场区域邮轮网络的重构,会加快环球邮轮网络的重构。冠达邮轮、世鹏邮轮等在内的世界邮轮运营商会根据已复航区域的季节性特征,重构区域航线和航班,跨区域重配航线和航班,由此形成新的环球邮轮网络格局。

5 结论与讨论

疫情持续影响下,关注全球邮轮网络的变化具有重要意义。本文基于新冠疫情对邮轮旅游影响确定了邮轮停航、复航时间,并据此将研究时间范围划分为疫情前期、疫情初期和疫情后期3个阶段,分析了不同阶段邮轮网络格局,结合疫情发展与邮轮复航进程研究了全球邮轮网络的重构问题。
（1）新冠疫情爆发完全改变了全球邮轮网络格局。全球邮轮网络由疫情前期的网络分布突变为疫情初期的点状格局,形成了由线到点的变化。这种变化具有全球性、集聚性和异质性等特征。全球性表现在线状邮轮网络转变为点状分布格局,不只限定在少数区域,而是覆盖了全部邮轮市场区域。集聚性则体现在邮轮的相对静止状态在少数区域、欧美国家和母港具有显著的集聚特征。异质性一方面表现在邮轮在不同空间尺度下的分布和集聚程度不同,另一方面也表现在不同规模的运营商的邮轮组织格局存在显著差异。
（2）新冠疫情趋稳推动了全球邮轮网络的恢复。随着疫情由初期阶段过渡到后期阶段,部分邮轮港口所在国家政策变化、邮轮运营商复航积极性以及邮轮旅游者需求增加等,共同形成了邮轮复航的推力。邮轮网络由点状分布逐渐转变为单区域线状网络,再到多区域扩展网络。这种变化具有显著的渐变特征,主要原因在于疫情的持续影响,不同区域、国家、消费者对邮轮复航持有差异化的态度。
（3）新冠疫情对邮轮旅游业的影响在短期内持续存在。随着全球旅游限制和国家出入境管理政策的放宽,全球范围内的邮轮港口会逐渐放开,因此,邮轮网络的重构会加快。从空间范围来看,邮轮网络的重构主要分为未复航区域和已复航区域两类。其中,未复航区域的邮轮网络重构,除了受国家出入境管理政策影响外,还受区域自然季节性的影响,这会形成区域邮轮网络重构在时间尺度上的先后差异;已复航区域的邮轮网络重构主要表现在网络规模、密度的增加、覆盖范围的拓展,以及不同区域之间的网络联系强度增加。未来一段时期,这两类区域性网络的变化将共同构成全球邮轮网络的分布格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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