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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生态旅游 >

2021 , Vol. 11 >Issue 1: 95 - 110

DOI: https://doi.org/10.12342/zgstly.20210010

生态旅游研究传承与发展

中国生态旅游研究热点演变与趋势——基于CiteSpace知识图谱分析

  • 钟林生 , 1 ,
  • 李猛 , 1, 2, *
展开
  • 1.中国科学院地理科学与资源研究所,北京 100101
  • 2.中国科学院大学资源与环境学院,北京 100049
*李猛（1997-）,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旅游地理与旅游管理。E-mail:

钟林生（1971-）,研究员,博士生导师,研究方向为旅游地理、生态旅游与自然保护地。E-mail:

收稿日期: 2021-01-13

  要求修回日期: 2021-02-13

  网络出版日期: 2021-01-10

基金资助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41671527)

版权

版权所有，未经授权，不得转载、摘编本刊文章，不得使用本刊的版式设计。
收起

Hotspots and trends of ecotourism research in China: A knowledge mapping analysis using citeSpace

  • ZHONG Linsheng , 1 ,
  • LI Meng , 1, 2, *
Expand
  • 1. Institute of Geographic Sciences and Natural Resources Research, CAS, Beijing 100101, China
  • 2. College of Resources and Environment, University of Chinese Academy of Sciences, Beijing 100049, China
*LI Meng. E-mail:

Received date: 2021-01-13

  Request revised date: 2021-02-13

  Online published: 2021-01-10

Copyright

Copyright reserved © 2021
Fold

摘要

生态旅游是旅游研究中的重要分支,在可持续发展理念和生态文明建设实践的影响和培育下,我国生态旅游理论研究和实践都取得了长足的进展。本文选取CNKI中国学术期刊网络出版总库的中文核心期刊和CSSCI来源期刊,对高关注度文献、关键词、作者、期刊特征进行了分析,基于CiteSpace知识图谱分析,结合生态旅游实践发展,将中国生态旅游研究划分为3个阶段,探索阶段的研究主要集中于内涵和理念的认知,发展阶段的研究热点主要有自然保护区域、生态旅游发展和生态建设等,深化阶段的研究主题更丰富,与乡村振兴、生态文明等战略的联系更紧密。最后,从基础理论与研究框架构建、生态旅游地健康价值与知识内涵、典型地域系统性研究、市场规律与培育、生态旅游影响及其演化规律、与地域文化互动融合、管理技术与社区参与7个方面对未来中国生态旅游研究趋势进行了预测。

关键词： 生态旅游; 热点演变; 研究趋势; 知识图谱; 中国

本文引用格式

钟林生 , 李猛 . 中国生态旅游研究热点演变与趋势——基于CiteSpace知识图谱分析[J]. 中国生态旅游, 2021 , 11(1) : 95 -110 . DOI: 10.12342/zgstly.20210010

Abstract

Ecotourism is an important branch of tourism research. Under the influence and cultivation of the concept of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and the practice of ecological civilization construction, China has made considerable progress in the theoretical research and practice of ecotourism in the past 30 years. Chinese Core Journals of the CNKI database and CSSCI source journals were selected in this study. The literature received high attention, keywords, authors, and journals characteristics were analyzed. Using CiteSpace knowledge mapping analysis and considering the development of ecotourism practice, ecotourism research in China was divided into three stages in this study. The exploring stage mainly focuses on the understanding of concepts and principle of ecotourism. The development stage mainly includes the nature protected area, ecotourism development, and ecological development. The deepening stage includes more topics and involves more national strategies such as rural vitalization and ecological civilization. Finally, the paper forecasts the future trend of China's ecotourism research from seven aspects: the basic theory and research framework; the health value and knowledge of ecotourism destination; systemic research for typical regions, such as Qinghai-Tibet Plateau and protected areas; ecotourist behaviour and market cultivation; environmental, social, and economic impacts by ecotourism and their evolution rules; integration between ecotourism and local culture; management technique and community participation.

Key words： ecotourism; hotspots evolution; research trends; knowledge mapping; China

1 引言

20世纪60年代后,主要发达国家工业革命造成的全球性环境问题引起了世界规模的高度关注和深刻反思,环境保护和可持续发展的理念从此萌生,在此背景下,墨西哥学者H.Ceballos-Lascurain于20世纪80年代提出“生态旅游”这一学术概念[1],由于生态旅游倡导保护旅游对象、环境教育和造福当地社区,很快成为世界不少国家旅游业实施可持续发展的重要模式,成为旅游市场中增长很快的一个分支。生态旅游的出现与兴起,反映了人类在利用自然资源过程中对自身文明发展和生存环境演变规律的认识和理解,顺应了时代发展促进旅游的大趋势。我国生态旅游也在20世纪80年代初期兴起,1982年我国建立了第一批国家级风景名胜区与第一个国家森林公园,提出要将旅游开发与生态环境保护有机结合起来。但“生态旅游”概念正式引入中国是在20世纪90年代初期[2,3],受到了来自政府部门、学界和社会人士的有力扶持与持续关注,尤其是国家标准《国家生态旅游示范区建设与运营规范（GB/T26362-2010）》实施与《全国生态旅游发展规划（2016-2025）》的发布,使我国生态旅游发展进入了新阶段[4,5]。
伴随我国生态旅游实践发展,生态旅游研究也取得了丰硕的研究成果,并有一些学者对我国生态旅游研究的文献进行梳理,如朱梦旗等分析与评价了湿地生态旅游研究进展[6],王金叶等对我国生态旅游管理研究进行综合分析[7],熊鹰对生态旅游承载力的定义、特征、分类等进行了总结分析[8],钟林生等从生态旅游基础理论、资源、市场、开发利用、作用影响、管理与政策6个维度归纳了我国生态旅游研究的内容[9]。这些成果主要采用了传统定性文献分析方法,帮助我们从各个角度厘清我国生态旅游研究的进展情况。但面对大量的文献数据,传统定性文献分析方法在全面展现学科领域发展趋势方面具有一定局限性,而基于大数据的文献计量分析则能在一定程度上解决这个问题。近年来,以CiteSpace软件应用为特征的信息计量学发展为大数据文献群的可视化分析提供了有效途径。CiteSpace软件主要用于科学文献数据计量和分析、识别和显示科学研究发展新趋势和新动态,并在分析和可视化共引网络方面具有清晰、准确、高效的特点[10]。因此,本文以CiteSpace软件为工具,对中国生态旅游长时间序列的研究文献进行分析、梳理和挖掘,着眼于该领域的研究热点和趋势,以揭示生态旅游研究的动态发展规律,为我国生态旅游理论探讨与实践发展提供可视化的参考和借鉴。

2 研究方法与数据来源

2.1 研究方法

知识图谱在图书情报界被称之为知识领域映射地图,它通过将应用数学、信息科学、图形学等学科的理论和方法,与计量学的文献分析方法相结合,并利用可视化图谱,把复杂的知识领域通过可视化的符号、图形表示出来,将学科的发展历史、整体结构、研究领域、研究热点和前沿方向等方面具体形象地表示出来。CiteSpace是陈超美教授团队研发的文献信息分析和文献数据可视化工具[11,12],该软件包含了社会网络分析以及聚类分析等方面的文本处理功能,本文主要应用其处理作者与研究机构的合作关系、知识图谱等有效信息,对生态旅游研究热点及其趋势进行分析。

2.2 数据来源

为了客观、精确地选取中国生态旅游的研究样本,文章所使用的数据来源于中文文献收录范围最广泛的知识获取平台——中国知网（www.cnki.net）,2020年12月31日,以“生态旅游”为主题词进行检索,共获得36 136条结果,其中硕博毕业论文440篇,期刊论文26 438篇,检索对象还包括报刊杂志的宣传报道、信息推送内容、报纸、会议等,最早的中文生态旅游主题期刊文献发表于1993年[9]。为统一研究背景、降低其他因素干扰,进一步选取北大中文核心期刊以及CSSCI来源期刊为样本进行筛选,并对检索结果去重、整理,删除个人学术成果介绍、科研机构介绍、书评以及期刊推介类文献,最终得到相关文献共4 409篇。

3 文献主要特征

3.1 年发文量

研究主题的年发文量及其趋势变化可以反映一个研究领域的关注度及其整体发展趋势。本研究选取的样本库中,生态旅游年发文量呈现如图1所示的趋势,其中1993—1998年生态旅游文献体量较小,共89篇,占总数的2.05%。生态旅游研究的中文文献数量1993—2011年总体呈上升趋势,2011年数量达到顶峰,2011—2020年呈波动下降趋势。
图1 论文年度发表数量图

Fig. 1 Quantity of yearly publications

3.2 高关注度文献

通过对生态旅游相关文献的被引率分析,发现高被引文献往往是发表时间较长的经典文献,对于综合地反映文献的关注度有一定片面性。而文献的下载量虽然也同样带有时间跨度的数量累计,但是由于其能直观反映读者群的阅读量与对文献的关注度,且能减少时间跨度的影响,故本文依据下载量来衡量文献的关注度。表1是截至2020年12月31日,根据下载量统计的排名前15位高关注度文献。从这些文献的题目及其关键词分析可知,中国生态旅游研究在研究综述、可持续发展以及学科基本理论的认识和阐述等方面较受关注。
表1 我国生态旅游高关注度文献

Tab. 1 Publications received great attention in ecotourism in China

序号 题目 作者 刊物 年度 关键词 下载量
1 生态旅游概念的研究 吴楚材, 吴章文,郑群明, 胡卫华 旅游学刊 2007 生态旅游内涵;生态旅游定义 11 964
2 中国生态旅游研究进展与展望 钟林生, 马向远,曾瑜皙 地理科学
进展		 2016 中国;生态旅游;研究述评;研究展望 9 372
3 生态旅游承载力研究进展及其展望 熊鹰 经济地理 2013 生态旅游承载力;研究进展;综述 8 961
4 生态旅游与可持续旅游发展 卢云亭 经济地理 1996 生态旅游;生态环境保护;可持续发展;生态旅游管理 8 178
5 生态旅游资源分类与评价体系构建 王建军, 李朝阳,田明中 地理研究 2006 生态旅游资源;分类;评价体系 7 121
6 中国生态旅游——可持续旅游的基石 郭来喜 地理科学
进展		 1997 生态旅游;可持续旅游;内生型地域生态旅游系统;外生型 7 007
7 生态旅游研究方法综述 全华 生态学报 2004 生态旅游;研究方法;综述 5 806
8 国内生态旅游研究文献综述 张建萍, 朱亮 旅游论坛 2009 生态旅游;文献综述;统计分析 5 587
9 国外生态旅游研究进展 万绪才, 朱应皋,丁敏 旅游学刊 2002 生态旅游;研究进展;国外 5 556
10 生态旅游概念识别及其比较研究——对中外40个生态旅游概念的定量分析 卢小丽, 武春友,Holly Donohoe 旅游学刊 2006 生态旅游;内容分析;比较研究 5 422
11 基于景观生态学理论下的生态旅游线路规划设计——以峨眉山为例 汪明林, 陈睿智 北京第二
外国语学
院学报		 2005 景观结构;景观功能分区;景观安全格局;线路规划设计原则;生态旅游线; 峨眉山 5 155
12 基于文化生态旅游视角的古村落旅游开发——以后沟古村为例 张建忠, 刘家明,柴达 经济地理 2015 文化生态;古村落旅游;后沟古村 4 969
13 北京都市农业、生态旅游和文化创意产业融合模式探析 王振如, 钱静 农业经济
问题		 2009 都市农业;生态旅游;文化创意;产业融合模式 4 937
14 国内生态旅游与区域可持续发展关系研究 李仁杰, 路紫 地理科学
进展		 2009 生态旅游;区域;可持续发展 4 926
15 近十年国外生态旅游研究状况分析 李华 世界地理
研究		 2009 国外;生态旅游;统计分析 4 892

3.3 文献作者与机构

借助CiteSpace软件,筛选出发文量在10篇及以上的学者有：钟林生（36篇）、杨桂华（26篇）、温亚利（18篇）、王金叶（13篇）、唐承财（12篇）、孙冬英（12篇）、黄震方（12篇）、钟永德（11篇）、鄢和琳（10篇）,占发文量大于等于2的研究人员的1.45%。进一步进行作者共现分析,以识别出一个领域的核心人物及作者之间的合作关系[13],总体上研究者合作网络整体较为分散,也存在联系较为紧密的作者合作关系,常见的研究团体由老师与其所指导的学生组成,未来应增强不同研究团队之间的联系与合作。
文章发表数量是衡量研究机构在某一领域研究基础和研究力量的重要衡量标准。以研究机构为共现分析对象,显示发文量在10篇及以上的科研机构,得到生态旅游研究机构合作关系网络图（图2）。可以看出以中国科学院地理科学与资源研究所、北京林业大学经济管理学院、陕西师范大学旅游与环境学院等科研机构、院校为中心,形成若干个合作关系网。发文量较高的研究机构有：中国科学院地理科学与资源研究所（79篇）、陕西师范大学旅游与环境学院（33篇）、北京林业大学经济管理学院（32篇）、南京师范大学地理科学学院（27篇）、东北林业大学经济管理学院（21篇）等。发文量较多的单位大多以林学、地理学、生态学和环境学为学科背景,同时呈现出自然科学与社会科学相互融合的态势。
图2 研究机构合作关系网络图

Fig. 2 Cooperation network among research institutions

3.4 发文期刊

发文期刊以及期刊发文数量可以显示研究主题所依附的学科背景以及不同的分析视角。《经济地理》（99篇）、《中国农业资源与区划》（49篇）、《地理研究》（16篇）、《农业现代化研究》（10篇）、《应用生态学报》（8篇）、《草业科学》（5篇）、《西南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5篇）等刊物所发表的生态旅游主题文章较多。相关研究涉及的主要领域有旅游、资源科学、农业经济、环境科学与资源利用、宏观经济管理与可持续发展以及林业等方面（图3）,反映出中国生态旅游呈现多学科融合、跨领域研究的特点。
图3 文献所属研究领域

Fig. 3 Research fields which the publications belong to

4 研究热点演变分析

4.1 研究热点类型分析

关键词能反映每篇文献研究的重点,以文献关键词为数据来源的社会语义网络分析是了解一个领域的核心话题、研究角度以及研究阶段的有效途径,其中关键词词频可以反映研究热点的聚焦程度、关键词数量可以反映研究热点的丰富程度。本研究依据高频关键词的数量特征以及所反映内容的价值特征,提取了频次在25次以上的高频关键词42个（表2）,这些高频关键词中,供给类的有自然保护区、生态旅游资源、湿地、生态环境、森林公园、生态旅游区、生物多样性;需求类的有旅游者;产品类的有乡村旅游、乡村生态旅游、农业生态旅游、森林生态旅游、茶文化、森林旅游、环境教育、生态旅游产品;产业及其发展类的有旅游业、对策、开发、旅游开发、发展模式、社区参与、开发模式、循环经济、发展策略等;理念与政策类的有可持续发展、生态文明、环境保护等,还有研究方法类的SWOT分析和层次分析法。这表明生态旅游研究俨然已成为一个庞大而综合的体系,研究视角、研究对象以及研究基础体现出跨学科的特点,与乡村振兴、生态文明等国家战略联系也很密切[14,15],并且主要集中于生态旅游作为一个实践产业所体现的阶段性特征以及如何促进产业发展,而对生态旅游的学术概念以及理论探索相对较少。
表2 被引频次超过25的高频关键词

Tab. 2 Key words that have been cited over 25 times

序号 关键词 频次 序号 关键词 频次 序号 关键词 频次
1 生态旅游 1652 15 发展 64 29 保护 37
2 可持续发展 362 16 生态环境 64 30 生态旅游区 37
3 自然保护区 174 17 发展模式 63 31 中国 34
4 旅游资源 157 18 生态文明 58 32 环境保护 33
5 旅游业 154 19 农业生态旅游 57 33 层次分析法 32
6 对策 149 20 森林公园 56 34 森林旅游 30
7 开发 123 21 评价 54 35 循环经济 29
8 生态旅游资源 113 22 社区参与 53 36 可持续发展 29
9 旅游 101 23 开发模式 52 37 现状 28
10 旅游开发 93 24 森林生态旅游 48 38 环境教育 28
11 乡村旅游 77 25 茶文化 43 39 生态旅游产品 27
12 SWOT分析 71 26 旅游者 42 40 旅游产品 26
13 湿地 69 27 问题 40 41 发展策略 26
14 乡村生态旅游 68 28 模式 38 42 生物多样性 25

4.2 研究热点时序特征分析及阶段划分

为了更好地反映中国生态旅游研究的时序特征,本文应用CiteSpace软件绘制1993—2020年中国生态旅游研究关键词聚类时间图谱（图4）,图谱中不同关键词通过共现关系形成多种聚类,图中每条横向时间线表示一种聚类,从图4可知1993年以来生态旅游研究聚类关键词按照词频数量依次排列为：生态旅游、旅游业、乡村生态旅游、对策、可持续发展、CiteSpace、生态旅游业、森林生态旅游、生态环境、自然保护区、生态旅游产品和可持续旅游等,可见中国生态旅游研究内容所涵盖的领域较为广泛,且不同年份有不同侧重。
图4 1993—2020年中国生态旅游研究关键词聚类时间图谱

Fig. 4 Time mapping of key words in Chinese ecotourism research from 1993 to 2020

同时,关键词聚类时间图谱提取关键词首次出现年份,并在对应的年份上形成关键词节点,其大小表示关键词词频的高低,依据关键词节点的大小特征、中国生态旅游实践发展情况以及综合时间尺度相对均衡的划分原则,将中国生态旅游研究大体划分为3个阶段：
（1）第一阶段：生态旅游研究探索阶段（1993—2000年）,此阶段文献数量总体较少,增幅前期较为平缓,后期由于1999年中国生态环境游主题年的推广,文献数量增加较快,此阶段关键词节点零散分布。
（2）第二阶段：生态旅游研究发展阶段（2001—2011年）。这一阶段文献量除个别年份外持续增长,尤其是2009中国生态旅游主题年之后的2010年和2011年文献数量均超过300篇,此阶段关键词节点高度聚集。
（3）第三阶段：生态旅游研究深化阶段（2012—2020年）。这一阶段,文献量变化较大,呈下降趋势,关键词节点多元化,与国家战略的融合也更加紧密[16]。

4.3 生态旅游研究探索阶段（1993—2000年）

经CiteSpace统计,1993—2000年排名前12的高频关键词为：生态旅游（143次）、旅游业（43次）、可持续发展（21次）、旅游者（16次）、自然保护区（15次）、旅游资源（13次）、生态旅游资源（11次）、旅游区（8次）、森林生态旅游（8次）、生态环境（8次）、开发（14次）、森林公园（6次）。根据CiteSpace的关键词聚类分析结果,此阶段的生态旅游研究呈现12个聚类,其中词频总数排名前10的聚类关键词为：生态旅游、旅游业、张家界森林公园、旅行社、可持续发展、森林旅游业、生态旅游农业、旅游区、中国西部开发、综合开发。
在该阶段,排名靠前的关键词均是生态旅游研究较基础的研究论题,主要集中在对生态旅游的概念内涵与理念的认知、实践发展和预测等方面（图5）,如张广瑞就生态旅游的理论与实践展开了分析和论述[17],杨桂华等就生态旅游资源等基本概念进行了阐释[18]。由于生态旅游在这个阶段引入中国,其与旅游业（包含“旅游者”、“旅游资源”与“旅游区”等）相互关系的研究受到关注[19,20],以促进公众了解生态旅游作为旅游的一个分支,其具有的主要特点与发展原则。从关键词聚类时间图谱（图4）中可以发现,“生态旅游”、“可持续发展”和“自然保护区”都是1997年之前就排名靠前的关键词,说明可持续发展作为生态旅游始终贯彻的发展理念,在早期的生态旅游研究中就受到了高度关注。而自然保护区是生态旅游研究的重要案例地,所以成为生态旅游研究的重点议题,例如王献溥较早对我国自然保护区的生态旅游开展研究[21]。同时,“森林生态旅游”排名靠前说明森林生态系统最早被作为生态旅游资源而纳入了研究体系[22],“张家界森林公园”在聚类关键词中排名第3,也说明了其在此阶段研究成果丰硕,是主要的生态旅游研究区域,这也因为该公园是我国第一个国家森林公园。生态环境是生态旅游发展所依托的基础,而且对生态环境的保护是生态旅游有别于传统大众旅游的主要特征,因此“生态环境”在此阶段成为了生态旅游研究体系的高频关键词。
图5 1993—2000年中国生态旅游研究关键词网络图谱

Fig. 5 Network mapping of key words in Chinese ecotourism research from 1993 to 2000

1992年以后,伴随着可持续发展思想的深入和国际生态旅游的发展,“生态旅游”概念正式引入中国并日益普及,自然保护区、森林公园、风景名胜区等也开始明确要在保护的前提下发展生态旅游。其中,除生态旅游以及旅游业外,可持续发展的关注度以及与其他研究热点的联系度较高,主要是由于：第一,可持续发展是生态旅游的发展理念和理论指引;第二,1997年12月举办的“旅游业可持续发展研讨会”以及相关的生态旅游研讨和实践,明确了生态旅游对于保障中国旅游业可持续发展的重要作用,积极引导了中国生态旅游的研究方向。

4.4 生态旅游研究发展阶段（2001—2011年）

此阶段生态旅游研究排名前12的高频关键词为：生态旅游（1 072次）、可持续发展（257次）、自然保护区（120次）、对策（115次）、旅游资源（109次）、旅游业（94次）、开发（92次）、生态旅游资源（87次）、旅游（68次）、旅游开发（68次）、湿地（59次）、swot分析（50次）。根据前述原则提取词频总数排名前10的聚类关键词：生态旅游、旅游者、swot分析、自然保护区、可持续发展、旅游、低碳旅游、生态建设、生态环境、旅游开发。
该阶段的主要特征为研究内容进一步深化、研究热点呈相对集中的趋势（图6）。较上一阶段,新增的高频关键词有：对策、开发、旅游开发等,说明生态旅游研究与实践进一步结合,研究对实践问题的指导以及解决实践问题的能力进一步加强。其中“可持续发展”与“自然保护区”的研究热度进一步上升,而与整个旅游业相互关系的研究热度有所下降,说明生态旅游研究逐步形成本领域的研究特色,主题性进一步增强[23]。新增的聚类关键词有自然保护区、旅游、低碳旅游、生态建设、生态环境、旅游开发等。可以看出,研究议题开始从以生态旅游内涵为主向生态建设、环境保护等与生态旅游发展相协调的方面转移[24],主要形成三大研究聚类主题,包括自然保护区域（包括自然保护区、森林公园、湿地、山区等）、生态旅游发展（包括乡村生态旅游、开发、发展模式、规划、保护、森林旅游、低碳旅游、社区参与、策略等）以及生态建设（包括环境保护、生态文明、低碳经济、评价、循环经济等）。例如李敏[25]、李玉新[26]、蔡萌等[27]分别对湿地生态旅游、乡村生态旅游、低碳旅游开展研究。同时,在此阶段出现了不少生态旅游研究综述类成果,其中不少是评述与借鉴国外类似研究[28,29]。另外,从关键词聚类时间图谱（图4）中可以发现,湿地、生态旅游产品、森林公园、发展模式、旅游资源、乡村生态旅游等关键词节点在此阶段集中涌现,这是因为在生态旅游探索阶段已形成了较为规范的研究思路和对生态旅游的广泛认知,加上实践发展的需求,从而为本阶段研究奠定了基础和提供了相关议题。
图6 2001—2011年中国生态旅游研究关键词网络图谱

Fig. 6 Network mapping of key words in Chinese ecotourism research from 2001 to 2011

这一阶段生态旅游在中国获得了更广泛的关注,地质公园、湿地公园、水利风景区等自然保护地出现并得到迅速发展,丰富了生态旅游的研究对象。中国生态旅游研究的国际合作与交流开始加强,为中国生态旅游与国际接轨提供了对话机会和平台,故此阶段有较多国际生态旅游综述类研究成果。实践工作的需要也促进了研究的深入,如2008年原国家旅游局与环境保护部出台了《全国生态旅游发展纲要》,2011年《中国国民经济与社会发展第十二个五年规划纲要》提出要“全面推动生态旅游”,一定程度上推动了我国在生态旅游开发、保护和对策等方面的研究与实践。

4.5 生态旅游研究深化阶段（2012—2020年）

此阶段排名前12的高频关键词为：生态旅游（444次）、可持续发展（84次）、乡村生态旅游（68次）、发展模式（56次）、茶文化（43次）、自然保护区（39次）、旅游资源（35次）、生态文明（34次）、农业生态旅游（34次）、对策（31次）、旅游（28次）、社区参与（21次）。根据前述原则提取词频总数排名前10的聚类关键词：生态旅游、对策、旅游扶贫、生态文明、森林生态旅游、保护、生态旅游发展、乡村生态旅游、存在问题、融合。
这一阶段新增的高频关键词有乡村生态旅游、生态文明、发展模式、茶文化、农业生态旅游等（图7）,明显体现出我国乡村振兴、生态文明建设等战略对生态旅游研究的引导作用,特别是广大农村成了重点关注的研究区域,从而丰富了生态旅游研究的对象与内容[30],也说明生态旅游能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上述战略的有效实施。“可持续发展”在此阶段是高频关键词,但没有成为排名靠前的聚类关键词,反映其虽然是生态旅游研究的出发点和落脚点[31],但更多的是作为生态旅游发展与管理相关研究的理念基础,而本身较少作为主题进行专门论述。如对于生态旅游未来发展的判断和预测[32]、生态旅游地的开发与管理等方面的研究[33],都与可持续发展密切结合。由于这阶段我国其他各类自然保护地的数量增长迅速,对“自然保护区”的集中关注度略有下降。社区参与是生态旅游强调社区发展责任的必经路径,有助于我国打赢脱贫攻坚战,对其研究也有所加强。李艳琴等在评述国际相关研究的基础上,提出了社区生态旅游在中国的研究议题[34]。从聚类关键词可看出,除突出生态旅游作为国家政策和战略（如旅游扶贫、生态文明）的有力支撑外[35],也对生态旅游发展的保护与存在问题重点加以研究,如对策、保护、存在问题等聚类关键词排名较前。聚类关键词“融合”也相对靠前,这与我国近些年强调全域旅游、产业融合与文化融合密切相关,也开始有生态旅游与康养产业融合发展的文献出现[36]。从关键词聚类时间图谱（图4）可以发现,在2012年及以后,高频关键词的数量快速下降,仅有茶文化、茶文化旅游、乡村振兴、精准扶贫等关键词节点,且出现频次较低,这表明在政策以及业态不断变化的背景下,研究视角更趋交叉性与创新性,研究主题丰富多元,研究内容更加深入,新的研究热点也不断涌现。
图7 2012—2020年中国生态旅游研究关键词网络图谱

Fig. 7 Network mapping of key words in Chinese ecotourism research from 2012 to 2020

这一阶段,随着国家和社会对生态旅游发展的持续关注,更加深化了生态旅游的应用研究。2012年国家有关部门启动了国家生态旅游示范区认定工作,后续出台的国家和部分省份生态旅游发展规划,加上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提出我国要建立国家公园体制,这些都提升了生态旅游高质量发展的要求,引发学界对于生态旅游发展面临的问题以及保护、对策等更为深刻的思考。我国旅游者旅游消费方式从观光游到观光、休闲、度假并重转变,呈现多样化格局,深层次、体验式、特色鲜明的生态旅游产品更加受到市场青睐。旅游消费方式的转变、生态旅游实践的发展以及生态旅游与其他产业的融合刺激了生态旅游新业态和新的表现形式的出现。结合实践发展、结合政策指引、结合社会需求将会是现在乃至未来一段时间内,生态旅游研究热点演变的普遍规律。

5 研究趋势预测

依据生态旅游研究热点趋势的变化、阶段性研究热点特征以及国内外生态旅游发展态势,结合生态旅游内涵与原则要求[37],未来我国生态旅游研究应在以下7个方面进一步深化。

5.1 生态旅游基础理论与研究体系建构

生态旅游概念引入中国后,学者们从不同的学科视角研究切入,其理论基础与研究框架不断充实和完善,例如早期学者提出的“四体”生态旅游系统[38],即生态旅游系统是由主体（生态旅游者）、客体（生态旅游资源）、媒体（生态旅游业）和载体（生态旅游环境）4大要素组成,为后续生态旅游研究奠定了框架基础;还有学者基于旅游者旅游活动、当地社区和居民活动与当地旅游业活动3个方面的人地关系,探讨了生态旅游地域系统演变规律[39]。总体而言,生态旅游研究还处于青年期,加上其具有理论交叉跨度大、实践应用性强的特点,不同阶段对于生态旅游实践的需求也在变化,因此需要依据可持续发展和生态文明理念,从人地关系理论视角,明确生态旅游的内涵、外延和研究范式,着眼于生态旅游社会、经济和自然复合系统的运行规律,考虑供给、需求、影响、政策和外部环境等方面,构建生态旅游基础理论与研究框架体系,以更好地指导我国生态旅游实践。

5.2 生态旅游地健康价值与知识内涵

随着健康中国战略实施和对自然教育逐步重视,对自然地域的健康价值和知识内涵的研究将越来越受到关注[40],这在生态旅游研究的深化阶段已有所体现。主要是生态旅游在自然区域开展,通过生态康养、研学旅行等生态旅游活动,能够以轻松愉快、康旅结合、寓教于乐的形式达到健康养生和自然教育的目标,既是对原有环境教育功能的延伸,不断发掘生态旅游资源新价值,也是生态旅游适应新需求的重要举措。因此,需要科学评价生态旅游地的生理与心理健康价值,研究生态旅游资源与环境的健康机理和旅游利用路径;开展生态旅游地综合科学考察,梳理其自然生态知识和地域文化内涵,评价研学旅行适宜性,确定自然教育内容和方式,提升环境解说系统质量,为生态旅游的创新发展拓展空间。

5.3 典型地域生态旅游系统性研究

我国地域辽阔,生态旅游资源及其赋存环境类型丰富,相应的生态旅游发展模式有所不同,需要因地制宜地开展生态旅游系统性研究,包括较大尺度空间地域,如青藏高原、云贵高原、黄土高原、松嫩平原等生态较脆弱区生态旅游的空间布局、发展模式、环境容量与发展对策研究,以使生态旅游在这些地域生态保护与修复工程中起到协调人地关系的作用,助力美丽中国建设,并与所在区域的发展战略相协调,形成“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发展格局。还要研究小尺度地域,如我国优化调整后各类自然保护地的生态旅游功能区划、产品项目体系和管理措施,特别是国家公园在生态保护的基础上,兼具科研、教育和游憩的功能[41,42],其建设将对我国生态旅游空间管控、资源管理、低碳排放及其与社区共享发展等方面带来深远的影响,是目前乃至未来一段时期生态旅游研究重要的论题。

5.4 生态旅游者行为规律与市场培育

生态旅游者行为具有环保性、知识性、参与性、替代性等4个特点[43],其中环保性体现在环境友好与低碳化,需要从多角度研究生态旅游者的行为规律,包括其旅游动机、目的地选择、空间流动、消费结构、组织规模、出行方式、环境态度等,剖析生态旅游者行为规律变化与环境影响的相关性,探讨低碳消费与出行模式,以合理引导生态旅游者实现生态旅游环境保护的责任目标,推动碳中和景区建设,更好地发挥生态旅游在促进可持续发展中的作用。同时,生态旅游客源市场日益向专业化、多样化、个性化发展,也出现观鸟、野生动物观赏、夜观星空、徒步等一些专项产品,针对这些产品要加强研究其相应的市场如何培育,激发新兴领域的发展活力,促进生态旅游产品供给与需求有效匹配。

5.5 生态旅游影响及其演化规律

研究生态旅游对自然与人文环境带来的可能影响及其演化规律,可为生态旅游地游客管理和环境保护提供科学依据。除生态环境影响外,现阶段生态旅游的影响研究已涉及旅游者环境友好行为[44]、游客体验[45]、区域经济绿色发展[46]等多个视角,而长期的环境监测和跟踪调研是研究生态旅游影响及其演化规律的前提和基础。基于时间序列的影响研究可以清晰地判断生态旅游给自然保护地带来影响的程度、影响的持续性和生态旅游地生态系统演变规律,预测发展趋势,并在一定程度上弥补基础数据不足的缺陷。持续跟踪的对象不仅应包括生态旅游地,以判断生态旅游活动对生态环境影响规律,还应包括旅游者,研究生态旅游活动对旅游者身体、心理变化的长期影响,研究长期影响带来的环境态度变化。

5.6 生态旅游与地域文化互动融合

我国不少生态旅游地具有丰富的地域文化,而且这些文化是长期适应自然生态环境而形成的,体现了人与自然和谐的特色,是重要的生态旅游资源,也是生态旅游地文化服务功能发挥的重要载体,也得到了前面研究热点分析的佐证。生态旅游地的地域文化挖掘,是健全生态旅游研究体系、提升生态旅游产品质量、增强生态旅游地文化内涵的有效手段,也是在当前生态旅游深化发展的时代需求。在倡导文旅融合和发展全域旅游的背景下,需要研究文化与生态旅游的相互作用规律、融合机理和路线图,探讨如何通过文化服务延伸产业链,实现生态旅游地作为生态产品的价值,进一步推动生态旅游产品的精细化和高品质化。

5.7 生态旅游管理技术与社区参与

生态旅游发展离不开高效的管理手段的应用以及社区关系、主客关系的协调。生态旅游管理是综合性系统工程,包括行业管理、环境管理和社区管理[47],强调在保护的前提下,实现精细化管理和社区共享发展成果,这在我国已有研究中较为缺乏。应借鉴国际经验,开展国内外比较研究,探讨国外研究中较为成熟的游憩机会谱（ROS, Recreation Opportunity Spectrum）、可接受的改变极限（LAC, Limits of Acceptable Change）等管理技术工具在我国应用途径;研制生态旅游标准规范和管理政策,保障生态旅游规范化和健康发展;优化生态旅游环境承载力测度方法与动态调控策略;探索符合地域实际的共享型社区参与方案,包括参与主体、途径、方式、程序和保障;结合生态旅游的特点,进一步深化新型城镇化、乡村振兴与社区参与之间的互动机制研究。

6 结语

生态旅游产生与发展有着深刻的时代背景和社会需求,生态旅游研究也随着实践的发展呈现阶段化演进特色,政策导向、科技进步、学科融合、产业发展等是促进生态旅游研究热点发展与演变的重要动力机制。在对生态旅游研究的发展背景、学者与研究机构的基本认知以及文献、数据梳理的基础上,依据关键词聚类时间图谱的显示和中国生态旅游实践发展进程,本文将中国生态旅游研究历程划分为探索、发展和深化3个阶段。3个阶段的研究热点也充分体现了阶段性的经济社会背景以及与生态旅游产业发展相关的时间特征。生态旅游研究探索阶段主要是对概念内涵和基本理论的探索与认知;发展阶段形成了若干研究主题,为中国生态旅游研究体系的构建和完善奠定了基础;深化阶段呈现出研究主题丰富多元、与乡村振兴和生态文明等国家战略联系更紧密等特点。生态旅游研究内容未来应从基础理论与研究体系建构、生态旅游地健康价值与知识内涵、典型地域系统性研究、行为规律和市场培育、生态旅游影响及其深化规律、与地域文化互动融合、管理技术与社区参与等7个方面进一步加强。对于生态旅游研究热点的演进研究,是对我国生态旅游研究脉络的整体梳理以及研究背景的全面认知,为今后我国生态旅游研究提供更扎实的理论依据和思维工具。我国生态旅游的实践应用性较强,但同时需要扎实的理论研究加以引导,为旅游业可持续发展提供理念源泉与实践借鉴,促进旅游业生态文明建设和高质量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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